川田秀一身形消瘦,廉價的西裝並不合身,五官有些偏向女性化,再加上他的臉色有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長發紮成了低馬尾,眼眶微紅,身高中等,一米七二左右的個頭。
假如不仔細看,也許會誤會他是個女性,但近距離就可以看到他粗大的毛孔,還有凸出的喉結,以及因為失眠熬夜而長出的青色胡渣。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怎麼說話,大概是因為剛剛失去兒子情緒悲傷,亦或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容易自卑的人。
他從事的工作和風俗店的風俗娘差不多,可客戶卻全都是男性群體,有時候他也會錯誤地認為自己就是川田裕行的媽媽。
有一次在參加家長會時,因為穿了裙子,害川田裕行遭到了同學們的嘲笑,從那以後,他來學校就再也不穿裙子和高跟鞋,換上了不合身的西裝,臉上也不會化妝。
川田秀一很意外,記者小姐竟然會率先采訪他,但是為了不耽擱彆人的時間,給他人造成困擾,他還是主動將自己的訴求說了出來,
“我平時的工作很忙,忽略了對裕行的關心,但我真的很愛他,他就是我的全部,我看到了他的遺書,但我卻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離開我。”
川田秀一的語氣有些哽咽,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
“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學校遭遇了什麼不公平的待遇,遇到了什麼事,我想重新了解我的孩子,想了解他所經曆的一切,對不起,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爸爸。”
他對著鏡頭深深鞠躬,腦袋低垂,就像是在向自己死去的兒子道歉。
不少家長跟著他一起落淚,她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小島姿子也有一些觸動,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川田桑,裕行同學平時有輕生的念頭嗎?或者有抑鬱傾向嗎?”
白川代替小島姿子問道。
川田秀一愣了愣,回憶了大概十多秒時間,
“裕行小時候很活潑,什麼事都喜歡和我說,但是上了國中之後,就不喜歡和我交流了,我猜想是男孩子長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間,也沒有多在意,在家裡時,他除了不喜歡和我交流之外,一切表現都很正常,也會看漫畫,也會玩遊戲,看電視,吃飯也很準時。
我害怕他孤單,還給他買了一隻寵物貓,他很喜歡和貓醬一起玩,和貓醬相處的時候,總能聽見他的笑聲,我想,他應該不抑鬱吧?”
“那隻貓還在嗎?”
小島姿子終於不做花瓶了,開口問道。
“還在家裡,我想裕行一定希望爸爸幫他完成他的責任,將貓醬好好養大。”
川田秀一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絲溫情。
小島姿子的鼻子有些發酸,她想,假如笨蛋妹妹在這裡,大概已經哭鼻子了。
“裕行同學最近有表現出異常嗎?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白川又問道。
“他好像更喜歡玩手機了,有時候甚至會因為玩手機,忽略了給貓醬喂食。”
川田秀一遲疑地說道,“我想,也許是裕行交了新朋友,在網絡上的朋友,現實生活中,他和我一樣,都很孤僻,很少能交到朋友,這也要怪我。”
“謝謝川田桑。”
白川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問下去了,按照川田秀一的性格,絕對不會去偷看兒子的手機,繼續問下去也不會有其他線索。
新交的朋友,也許是同好會的人,也有可能是同好會本身在網絡上就有個群。
但川田裕行的手機肯定也在跳樓的時候摔壞了,不知道是直接當做垃圾丟棄了,還是存放在特設現場資料班。
回頭可以問問黑石警部。
白川將鏡頭轉向了福永未來的父親,福永佑亮。
這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因為福永未來的情況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白川想以她為突破口,儘快找到問題的關鍵。
小島姿子也追隨著白川,看向了福永佑亮。
這個中年男人體型微胖,是典型的中年發福類型,外貌沒有什麼辨識度,但是有一雙好看的眼睛。
他發現記者小姐正在看他,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白川給了小島姿子一個暗示,小島姿子剛剛已經知道白川是如何詢問其他人的,於是依葫蘆畫瓢,詢問福永佑亮,
“福永桑,請說說您的訴求。”
“我不在乎學校的賠償或者安撫,我不缺錢,我隻要我的女兒!
我也和川田桑一樣,想知道孩子死去的真相。
我的女兒未來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她學習成績好,又十分聰明,老師都誇她,認為她可以考上東京高等學府,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被人慫恿。”
福永佑亮和其他人不同,他是一個小有所成的老板,因此說話時底氣十足。
“福永桑,您認為您的女兒是被人慫恿跳樓的?”
“對,沒錯,我認為是這樣的,隻有這個可能,未來不可能是那種會自殺的孩子。”
福永佑亮無比篤定。
“福永桑,那你有沒有發現您的女兒最近的異常?”
小島姿子問道。
福永佑亮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
“我工作很忙,最近又都在出差,除了經濟上的補償,我能為未來做的事很少,未來這孩子一定是覺得孤單了,她上個月跟我說,她有想談戀愛的想法。”
“戀愛?那會不會是因為她已經戀愛,並且遭到了背叛,所以想不開?”
小島姿子問道。
福永佑亮搖頭,“我了解我的女兒,她對人不會有很深的感情,即便是談戀愛也隻是當做遊戲而已,不可能因為失戀就尋死覓活。”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福永佑亮。
福永佑亮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她很成熟懂事,不是那種會因為一點感情就尋死覓活的人。”
她連自己的母親都親手害死了,怎麼會因為受到感情挫折而自我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