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包廂,但音樂廳這種包廂是類似於卡座,半開放性質的,即便是在這個包廂裡,也能看到隔壁包廂的情形,隻不過這種四人包廂空間比較大,還包含了小茶幾、點心茶水,並且有一個鈴鐺,可以隨時呼喚侍者。
比起一樓大廳中看演奏,這樣的包廂會更安靜,也更適合談事情。
一般這種vip席位的票是不出售的,都是留給親屬或者贈送貴友。
當然,偶爾也會流出一些,價格會比大廳高出幾倍。
白川注意到,安原太太就坐在隔壁的包廂。
她的氣色似乎很好,眉眼和安原知惠子有6分相似,隻是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是一位老美人。
她穿著青色的和服,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身邊坐著的應該是她的朋友,是一位圓臉的富太太。
微胖的太太拉著安原太太一直在誇讚安原知惠子。
在兩位太太身邊,還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五官端正,卻看起來有點刻板,身穿黑色西裝,手腕上戴著名表,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此刻正保持著沉默。
另一個位置則空了出來。
假如白川猜測的不錯,這位男子肯定不是和安原知惠子私奔的那個,而是安原太太新為知惠子小姐找的相親對象。
那位圓臉微胖的富太太,曾經上過電視節目,是大阪著名的慈善家。
她的兒子應該至少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企業家,或者二世祖。
可憐的安原知惠子小姐,又要被安排人生了。
白川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這邊包廂裡多出了一個人。
竹原三同不知何時已經上了樓,並默默地站在了包廂後麵。
因為包廂空間大,光線昏暗,一時之間也沒有人發現她。
她與白川視線交彙時,用兩顆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白川。
意思是,我會一直盯著你。
白川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舞台的燈光漸漸亮起,大紅色的幕布緩緩升起。
穿著祖母綠長裙的安原知惠子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她的頭發高高挽起,露出了白皙纖細的脖頸和絲滑的後背,她背對著眾人,大提琴立在她的身邊,仿佛和她融為一體。
整個畫麵在燈光的點綴下顯得頗有藝術性。
隨即,她拉出了第一個音符。
隨著跳躍而出的音符,一片音樂的海洋仿佛如同浪花一般拍打在眾人心間,層層疊疊。
明明是大提琴獨奏,卻聽出了交響樂的感覺。
安原知惠子的拉奏不屬於優雅型,而是瘋狂的,帶著極端感情的。
她甚至沒有按照樂譜來,在很多地方都選擇了跳脫的拉奏,但卻有一種直擊靈魂的感覺。
隨著大提琴音樂的響起,舞台也在漸漸轉動。
安原知惠子小姐的正麵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屏幕上也出現了她的投影。
那是一位十分優雅的女士,和海報上一樣漂亮。
原本她的臉大概隻有8分,但這樣的氛圍和音樂天賦,讓她的魅力無限接近9。
就連白川這個對大提琴音樂絲毫不懂的人也忍不住讚歎道,“她真有天賦。”
“安原知惠子小姐從小就是大提琴天才。”
千雪芽衣激動地說道,她喜歡的演奏家與音樂家不多,安原知惠子就是其中之一,也許就是因為她的演奏總是富含了豐富的情感,並且是那著近似瘋狂的情感。
這種情感與高雅音樂結合在一起,讓人著迷。
而白川卻聽出了這是安原知惠子在宣泄。
她的日常,一定被壓抑得非常辛苦。
“舞台上的安原知惠子小姐,與生活中的她可真是兩個人。”
早阪五郎感歎道。
“為什麼?”
前川美紗子好奇地問道。
早阪五郎低聲解釋,“你要是見過她,就會知道她是一個非常聽話的乖乖女,但是她的音樂,卻是自由奔放的。”
前川美紗子雖然聽不懂,但還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她並不了解安原知惠子,這樣的演奏會也是第一次參加。
但她覺得,舞台上的女士真的很棒,音樂非常動聽。
安原知惠子獨奏了一曲《四月》後,讓人們仿佛聽見了春天的鳥鳴,萬物複蘇與瘋狂生長。
一曲獨奏結束,掌聲響徹了整個會場。
安原知惠子小姐對著眾人微微鞠躬。
帷幕緩緩放下,在下一個節目開始之前,隻有兩分鐘的間隔。
在這段時間裡,是觀眾們儘情讚美安原知惠子的時刻。
大廳裡所有聽眾,都在感歎值回票價。
“不愧是安原知惠子小姐。”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棒的大提琴演奏了。”
“我已經深深地迷戀上了她,怎麼辦。”
“安原知惠子小姐是看不上你的,死心吧。”
當帷幕再次升起時,或手持雙簧管、或手持薩克斯、小提琴、單簧管等樂器,身著盛裝的演奏團成員們已經準備好了。
舞台的中央依舊是大提琴與安原知惠子小姐,她就像是樂團的靈魂人物。
合奏曲目是《大海》。
燈光昏暗,舞台的背景是一幅大海波濤洶湧的壯闊畫麵。
在身著燕尾服,頭發花白的老者的指揮下,樂團成員們展現出輕盈的樂曲,舞動著他們手中的樂器,配合著大提琴,如同波濤在海上翻滾般迭起迭落。
仿佛將整個世界都附和著演奏團的旋律,那旋律讓人如癡如醉。
此時樂團成員的身形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個朦朧的黑影,在燈光和光幕的烘托下,讓人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