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難纏也是醉酒的症狀之一。
她壓下萬般心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語氣帶著誘哄:“好好好,沒有師妹,那可不可以先讓我坐起來?”
豈料話音剛落,眼前人便直接徒手捏住了她的雙頰。
“……唔唔唔?”
她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裴渡鬆開一些力道,黑眸依舊盯著她:“不想笑就不要笑,太假了。”
太沉靜了。
那雙黑眸幽深的好像又回到了平日那種難以捉摸的模樣。
這個認知讓扶緹不禁有些恍惚——他真的喝醉了嗎?
“你……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裴渡眉心皺了皺,似乎是對她的這副反應不甚滿意,“扶緹,不許對師兄這麼沒大沒小。”
扶緹:“……”
得,這會又承認自己是師兄了。
但也能確定,他確實是醉了無疑,否則他絕不會是這個反應,對此她略鬆了口氣。
趁他不備,扶緹用了點力氣推開他,坐直身體,順勢拉開些兩人間的距離,好聲好氣地勸道:“師兄,天色已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裴渡依言偏頭看了看窗外,不知想起什麼,他搖了搖頭:“我不能睡,睡了就沒人為她守夜了。”
“她?”扶緹有些疑惑道,“她是誰?師兄又為何為她守夜?”
可這次裴渡沒有再出聲。
扶緹無奈,隻得繼續順著道:“那這樣,師兄你先休息片刻,我替你守著,好不好?”
“你替我守?”
“對,隻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守夜啊,所以你先休息,我替你。”
似乎是被她這套說辭打動,裴渡垂首沉思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
看著乖覺躺回床榻的青年,扶緹總算得以喘口氣。
下次絕對不能再讓他喝酒了。
她默默轉身吹滅燭火,準備提腳離開。
“……你為何總帶著一副麵具?麵具戴久了,就很難再摘下來了。”
黑夜中,青年的聲音再度響起,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散,讓人分不清是囈語還是醉話。
扶緹腳步一頓,半張臉隱於暗處,難以看清。
半晌,她踏出房間,將門隨手帶上,連帶著那句似是而非的話,一齊隔斷在屋內。
……麵具嗎?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院落,院中藥草淡香四溢,梧桐枝葉迎風招展,說不出的愜意。
不遠處,白芷搬著籮筐,似乎在挑揀著什麼。
扶緹伸著懶腰推開房間門,抬起小臉,儘情沐浴在晨光中,暖意傾落,照得她的青絲都瑩瑩發亮。
隔了好一會,她才收回動作,抬腳朝院中走去。
走近白芷,她這才注意到小姑娘手裡拿的東西。
那是一株偏藍色的草,葉子細長帶齒,根莖極短,底部發白。
“這是……烏夷草?”她仔細在腦海中搜刮了一圈,才回想起一些醫書上的零星記載。
“對,扶姐姐好眼光!”白芷聞言,彎起眼睛,不由得露出幾分崇拜之色。
“我記得,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