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歡看著屏幕上的話,有點難以想象是周時序發過來的，她以為會是“不客氣”，或者“你喜歡就行”之類的話語。
她彎了彎唇，直接打字回複。
沒過多久,周時序收到消息：【學長想怎麼樣都可以。】
他低笑一聲,收起了手機。
星期五的課少,黎清歡抽空去錄音室完成課堂作業,中午吃過飯,準時到禮堂參加“校園十佳歌手大賽”的彩排。
一共選出了四位主持人，兩位男生兩位女生,倆倆搭配輪流上場，正巧廣播社的副社長也在，黎清歡和他成了搭檔。
“副社長，我麵試的時候好像沒看見你？”她好奇地問了一句。
副社長壓低音量,掩著嘴巴,語氣卻是理所當然：“我根本沒有去麵試。”
黎清歡輕啊一聲：“那副社長是怎麼入選的？”
“我是播音係的，又和學生會的人認識,拿個主持人的名額自然不在話下。”他笑嘻嘻地道，仿佛這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黎清歡忽然想到自己,播音係入學第一名，主持迎新晚會刷臉,經曆過三次麵試,才最終獲得這個名額。
她扯扯唇角，拿過主持稿去旁邊看，不想再搭理他。
來禮堂彩排的除了主持人，還有今晚演出的同學，黎清歡正在熟悉串詞,聽見副社長喊了聲：“方文路學弟。”
黎清歡聞聲抬眼，和麵前的男生打招呼。
副社長調侃著他：“你還真是悶不吭聲辦大事啊，一路闖到總決賽來了。”
方文路笑笑，目光落在黎清歡身上，副社長被學生會的人叫走，讓開了位置，他主動開口：“抱歉，應該昨天對你說的，生日快樂。”
“謝謝，但是不用抱歉。”黎清歡禮貌的回道。
方文路從背著的書包裡拿出一盒巧克力，說道：“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收禮物對黎清歡來說是個負擔，這意味著她要用同等的心思去回饋對方，如果隻是個小掛件之類的東西，收下其實無妨，但巧克力本身是比較曖昧的。
“謝謝你，你留著自己吃吧，我最近要減肥。”她笑著說。
方文路不肯放棄：“可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
黎清歡覺得有些奇怪，他似乎提過幾次自己喜歡吃甜食，仿佛認準了這是她的愛好。
但我也是主持人。她晃晃手中的稿子。
方文路沒有收回巧克力，正想再說些什麼時，副社長跑過來了，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道：“哎，你怎麼拿了巧克力來，分我一個？”
黎清歡提醒：“副社長，主持前不能吃巧克力，會糊嗓子。”
“現在離晚上還有七八個小時呢，不影響不影響。”他打開盒子，拿了一塊巧克力又跑走，方文路愣愣的，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漂亮精致的盒子裡，多出一個空位，特彆顯眼。
方文路有點不知所措，
也有些沮喪，黎清歡看他一眼，起身拿過正中間的巧克力，笑道：“那也分我一個吧。”
她將巧克力放進自己外套口袋裡，“我晚上主持完後吃，正好能驅寒。”
“好。”方文路重新笑起來，轉身去找身後認識的同學，把一盒巧克力全部分完。
他剛剛離開，又來一位男生打招呼：“學妹，我是林浩言，周時序的室友。”
黎清歡對他有印象，四個人中看起來最壯實的。
“我記得你。”
“沒想到你是今天的主持人啊。”林浩言回頭望身後的方文路，問道：“那個男生是你的搭檔嗎？”
“不是，他也是參賽選手。”
“哦哦，學妹跟他很熟啊？”林浩言裝作不經意地問。
黎清歡撩了撩眼，笑道：“我們都是廣播社的，周時序也認識他，一起玩過密室逃脫。”
林浩言急忙問：“是不是國慶前一天晚上？”
“是的。”
林浩言至今還記得周時序那天回寢室時的冷臉，他當時調侃了句，是哪本書惹到你了啊，他回答，是路惹到他了。
導致林浩言一度以為有本書叫路。
學生會的人用話筒通知方文路下一個彩排，林浩言聽見名字頓悟了，方文路，路啊。
他又寒暄兩句，轉過身拿手機，給周時序發消息：【禮堂！路在！速來！】
台上的方文路接過話筒，下意識朝黎清歡的方向看，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她笑了笑，低頭繼續看主持詞。
音箱傳出“喂喂”的試音，繼而響起伴奏聲，黎清歡不用聽詞便認出來歌，倏地抬眸。
是《孤單心事》，她最喜歡的一首歌。
高中時，隻要輪到她在校廣播社讀稿，結束時都會放這首歌。
方文路能闖進決賽嗓音自然是好聽的，尤其是這首歌，他仿佛聽過千萬遍，唱得很有感情，也很動聽。
黎清歡盯著台上的男生看了一會兒，在他望過來前又垂下眼眸，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他是前半場最後一位，結束後輪到黎清歡和副社長上台，她個子高，換上高跟鞋後有177cm，和副社長差不多，兩個人站在一起不是很搭。
“你也太高了吧，能不能不穿高跟鞋啊。”副社長道。
黎清歡轉過腦袋看他，笑著回：“你也太矮了吧，能不能換個女生來呀。”
副社長的神情變得有些尷尬：“我開玩笑的。”
“好笑嗎？”黎清歡問著，又道：“如果好笑，那我也是開玩笑的。”
學生會的人聽見他們的對話，開口打圓場：“那個，清歡，你確定下放音樂的時間，再對一下稿子。”
黎清歡應聲，和音響師商討時間，又和副社長把稿子對完。
稿子要被分成四部分，給每個人的台詞不多，剛剛默記半天，她差不多背下來了。
副社長驚訝：“你晚上不會要脫稿吧？”
“對。”黎清歡回答的乾脆利索。
如果他們共同上台，一個脫稿，一個拿手稿，能形成明顯的對比，台下的人都會看得一清二楚。
背稿是主持人基礎，但黎清歡這次就是故意的。
她拿著話筒下台，從舞台側邊往上走兩遍，覺得這個台階又窄又小，現在她是穿著褲子的，如果到晚上換成長裙，指不定會踩到自己的裙擺跌倒。
為防止意外發生，黎清歡踩著高跟鞋來來回回的走，想要熟能生巧。
第八遍走上去時，高跟鞋鞋跟歪了一下，她下意識想用手撐地，忽然有隻溫熱的手扶穩她。
“謝謝。”黎清歡脫口而出，而後側目看見熟悉的臉，眼睛微微亮了，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怎麼是你呀。”
周時序扶著她下台階，鬆開手道：“我來看彩排。”
黎清歡想到林浩言，點了點頭：“哦對，你的室友參賽了。”
“你不是也在彩排嗎？”他說。
黎清歡怔了怔，隨即笑出來：“所以學長是特意來看我的？”
“嗯。”
“晚上十佳歌手大賽，學長會來嗎？”她又問。
周時序頷首：“會來。”
“好。”
學生會的人喊黎清歡，她指指後麵，先過去做準備。
兩人搭檔的流程走完了，該輪到開場和結尾，需要四位主持人互相配合，趁著選手們彩排的時間，他們在後台練習。
“這樣乾巴巴的主持會不會太無聊了？”副社長忽然道。
黎清歡瞥他一眼，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