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媳(6)(2 / 2)

“你躺著吧。”顧溪在圍裙上擦擦手,低著頭往外走,“我做飯去了。”

趙荊山不做聲了,他看著顧溪落寞的背影,心中忽的有些不是滋味,他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但是他又沒說錯。

趙荊山心想著,他的小妻子似乎變得敏感脆弱了許多,愈發像個小女人的樣子了。

豆子還在泡發,顧溪取了米來,準備煮些高粱飯。

臨朝這邊把高粱叫蜀黍,但顧溪還是習慣於叫高粱。百姓常吃的高粱分兩種,紅臉的和白臉的,紅臉高粱口感不好,又硬又糙,大戶人家幾乎不吃,都拿來釀酒,但勝在價格便宜,所以大部分老百姓都吃紅臉高粱,隻有逢年過節的喜慶日子,才買幾斤白高粱打牙祭。

趙家算是富裕,但隻有趙荊山一人乾活,頓頓吃白高粱也是吃不起的,平時的時候,都是紅臉白臉摻著吃。

顧溪還挺喜歡高粱米飯的味道,尤其喜歡拿一片生白菜葉子,包著高粱飯和豆子肉醬黃瓜條這些,做成飯包吃。

一口咬下去,肉菜勻當,還有醬汁溢出來,十分爽口。

隻不過這東西也是金貴的,若想要常吃,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口袋裡的銀子。

這也是顧溪想要養雞和種菜的緣由之一,她希望多賺點錢,補貼家用,至少不能樣樣都靠著從外頭買。

如果再像現在這樣下去,就算趙荊山再能賺錢,也會吃力。說得嚴重些,萬一明年再碰上一次趙荊山受傷躺在家裡的情況,趙家的境況非得一落千丈不可,連白高粱怕是都吃不起了。

高粱已經泡了很久了,顧溪把泡好的高粱倒進鍋裡,又加了些水,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灶台旁邊看柴火。

可是她什麼都不會,兩眼一抹黑。

顧溪發呆的功夫,聽見外頭傳來孩子們吵吵嚷嚷的聲音,她偏著身子看了眼,是金豆帶著小妹妹梨花放羊回來了。金豆是李嫂子唯一的兒子,可惜天生跛腳,乾不了重活,今年十四歲了,隻能每天幫著放羊摘菜,做些輕巧的活計。

顧溪眼睛一亮,衝外頭招手道:“金豆,金豆過來。”

金豆是個乖孩子,聽見顧溪叫她,很快就過來了:“嬸子,什麼事?”

顧溪抓了一把花生塞到金豆和妹妹梨花的手裡,輕聲問:“金豆,你知道要怎麼漚肥嗎?”

“嬸子。”金豆的表情有些為難,“您正做飯呢,說這些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金豆,你小聲點告訴嬸子?”

這些事,趙荊山應該也知道,但是因為他那會說的話,顧溪心裡賭氣,不想問他。趙荊山不是瞧不起她嗎,顧溪想著,她就算不用趙荊山幫忙,也能把這事辦好,到時候看他還能怎麼說。

“其實也挺簡單的,我以前看我娘和我爹做過。”看顧溪不在意,金豆也就大著膽子說了,“咱們茅房裡頭都有個大缸,裡頭裝著的都是糞水,你再去屋後頭找片空地,挖一個兩步寬的坑,深一些,最好挖到一人高,把四壁夯實了,省得以後的肥都流走了。然後再把茅房裡的糞水都挑到那個坑裡,加一些糞引子,最後就是找些雜草枯枝這些東西倒進坑裡,澆些稀糞水在上頭,以後每隔上十天半月,去翻一翻就好了。”

金豆邊說著,顧溪的臉邊皺了起來。

比她想象中確實難得多。

金豆給梨花剝了顆花生,看見顧溪的臉色,小聲問:“嬸子,您不會想自己弄這些吧?您力氣小,怕是乾不動。”

“能行。”顧溪咬咬牙,“謝謝你了金豆,那個糞引子你家裡有嗎,等明天嬸子去借些。”

金豆笑:“多得是,您什麼時候來都成。”

正說著,屋裡頭傳來趙荊山叫金豆的聲音,金豆應了聲進去。

顧溪摸了摸梨花軟軟的頭發,歎了口氣。

漚肥這事,確實是個大麻煩。

但是她偏偏非做不可了。

作者有話要說:漚肥的技術來源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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