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在公堂聽見的。”
白謹也不計較,拉著左安禮就跟他說起昨天跟娘親商量的一些事。
他們這次回家,裡正做主將隻在乎一己之私的村長換成了另外一個德高望重的中年男子,白謹不太熟悉。
想來也是讓村民信服的,不然鄉親們可又要鬨騰一場。
他娘親將父親的那幾塊田賣了出去,立了女戶朝廷就不會給她發田,相當地也會免去勞役之苦。
可千萬不要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對古代勞動人民來說田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祖祖輩輩都在地裡頭刨食。
就是突然有權有勢的人一出頭,商人一有錢,乾的首要事情就是圈地,當個大地主。
白謹勸他娘親不要在住在村裡了,他們一家算是跟白老大家結了死仇,跟村長家也有了齟齬。
這小河村沾親帶故的,讓他娘親一個柔弱無依的寡婦待下去還能好?
他知道光是從張氏自身的角度分析,他娘親肯定舍不得那點家業。
要是從他身上下手,那麼說服的力度就很大了。
白謹跟張氏說自己以後肯定是要住在縣城裡頭的,不如趁現在早點買房定下來。他看左縣令不像是沒有作為的人,指不定以後他們這窮鄉僻壤的小縣城能身價倍漲呢。
張氏不由得好笑,覺得他天真,事業做成功,哪兒有他這小孩說的那麼容易。
白謹都這麼說了,張氏也不會捏著錢不放,隻可惜剛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乎就要大把大把地流出去,可把她心疼壞了。
話趕話說到這兒了,白謹乾脆利落地跟左安禮說:“我午休時就要去牙行陪娘親看房子,不耽擱下午的課業。”
左安禮沉吟片刻:“我跟你一起吧。”
“這不好吧?”白謹道。
左安禮淡淡道:“這有什麼,我總要去實地了解一下民生,光是紙上談兵可沒用。”
白謹暗想他看得可真通透,不愧是小小年紀就接受精英教育的權貴子弟。
“那行,中午你可要記得跟夫人說一聲,免得夫人覺得是我把你給帶壞了。”白謹一拍腦袋,壯著膽子要求道。
左安禮也不惱怒,隨他囂張:“行。”
他們上午聽劉先生講完課,白謹嘴不嚴實,嘚啵嘚啵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劉善來了興致,問劉先生可以讓他一塊兒去嗎。
劉先生頷首同意了。
他們也聽說了白謹昨日狀告惡徒大伯的功績,不由感歎左縣令為官公平公正,斷案有魄力,處理起來也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劉先生此前做過前任縣令的師爺,但他實在受不了對方那個草包蠢貨的辦事方法,早就硬氣地掛印離去。
偏生那人又沒有太大的錯處,上官給他評了個下等後就移到另外一處當縣令了,有的人因為政績不出色,還會一直在一處乾到退休!
當然,這種情況隻限於縣城偏僻貧窮,撈不出油水還要往裡頭倒貼的地方。
許多下縣的官員多隻會空談,發發上頭下來的政令。
百姓隻要有口吃的就能頑強地生活下去,糾紛鬨到村長、裡正那兒就解決了。隻要不是匪盜、造反或者天災人.禍的大事,多半都鬨不到他們那去。
官員為了五鬥米折腰,得過且過,日子過得倒是舒適!遇上個搜刮民脂民膏的,更是讓老百姓活得水深火熱。
劉先生歎氣:“這樣的困弊積重難返啊!我等為國效力,隻能向大人們提出些淺薄看法了。”
白謹與左安禮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劉先生,畢竟這種事不是他們能插手的,頭疼的還是那些大人。
“先生何必著急,依我看,倒不如有一份力儘一份心。事在人為,先處理好自己手裡頭的事情,問心無愧就好。”白謹正色道。
劉先生詫異於他的通透,“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