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尋三的雙目中透出令人作嘔的神色來,“你倒是會狡辯。你當我不知你這些日子做了什麼?”
蘇秋雨在黑暗中抬起頭,眼睛裡一小簇燈火晃了晃。
尋三瞧見她的神色,心中沒來由地一突,又見她瘦弱的身姿,不由呸了一口道:“這些日子你每日裡浣完衣裳,就去幫小元子那小白臉刷馬桶,怎麼?你當我沒瞧見?你是瞧上那閹臟貨色了?”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尋三譏笑道,“這些日子我就常見你一人行事鬼祟,老愛往淨桶處跑,一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今日天都黑了,你不在宿舍裡好好呆著,又如此偷偷摸摸跑出來,還將桶扔了,你一定有鬼!”
蘇秋雨道:“你還瞧見什麼了?”
尋三道:“嗬嗬,還要瞧見什麼?我估摸著你這件衣裳也有什麼問題吧!”
地上墨綠色的衣裳皺成了一團。
蘇秋雨方要說話,尋三得意地擺手道:“你且不要與我分辨,我這就帶你去見石總管,讓石總管好好審審你!大半夜的,你為何要扔淨桶!嗬嗬,石總管審人的本事,想必你也知道。還不若此刻老實交代於我。”
眼見蘇秋雨一聲不吭,他伸手就要來拽人。
蘇秋雨避讓開他枯柴一般的手來,道:“你既然都瞧見了,那。。那我也無法了,隻能與你到石總管麵前走一趟。”
說著她彎下腰來,撿起落在地上的衣裳。
這衣裳雖然擰乾了,但潮濕異常,此刻落了地,滾了滿手的灰塵。
蘇秋雨用力撣了撣,想要將那灰塵從衣裳上拍走。
尋三擰著燈籠催促道:“還不快點!莫想再逃!今日既逮。。”
話還未說話,戛然而止。
他感到脖頸處一涼,寒徹骨髓一般,心頭驚跳,下意識伸手去摸。
什麼都沒摸到。
尋三方想是自己想多了,哪知突然心尖傳來劇痛。
這痛如一個人徒手伸進了他的胸膛,用極長的針直接刺入他的心臟一般,尖銳而痛楚,痛到極至無法形容。
他從未想到此生連一呼一吸都是一種酷刑。
想要痛呼出聲,雙目暴突,嗓音卻也如被人掐斷一般,一點聲息也發不出來。
所有的痛都被紮在了這副皮肉之中,半分外溢不得。
燈籠早滾落在了地上。
裡頭的火舌很快舔舐上薄薄的燈籠紙,卷出一片漂亮的燈花。
尋三轟然倒地,本就乾瘦的身體未曾驚起一片塵土。
他倒在地上,突然抬頭,瞧見蘇秋雨比常人更白淨的皮膚映著通紅的火光。
他便倒在她的腳邊,瞧見她漠然站著,靜靜地,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那淺淡的雙目中,竟是妖豔的紅。
這平日裡溫婉如江南煙雨的女子,此刻比閻王殿中爬出的惡鬼還要可怖。
“是她。”臨死前,尋三腦海中咕咚冒出最後一絲念頭。
咽下最後一口氣,他心間一鬆,這痛楚總算是結束了。
蘇秋雨看到他閉上了眼睛,那燈籠也燒成灰燼,被風一吹,四處飛揚。
她抱緊衣裳,摸了摸左臂,喃喃道:“瞧見了不應該瞧見的,還要說出來。。。”
巷道重又回歸黑暗裡。
深秋的寒意愈發的大。
懷裡的濕衣裳暈染了她胸前的衣襟,她卻仿若未覺,隻是默默地往回走。
“誰!”
哪知不過一會,又有人呼和出聲。
此次蘇秋雨方聽到聲音心中一愣,立時停住了腳步,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黑暗裡,一隊鐵甲侍衛,走上前來。因為腰側皆掛著寶劍,與甲胄碰在一處,走起路來叮咚作響。
當首一人也舉著燈籠照上前來喝問道:“是哪個宮裡的?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頭?”
這些是紫禁城裡尋夜的禁軍。
蘇秋雨當即彎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