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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彎彎繞繞的地圖,我實在是記不得。”
綏安宮在西南角,與廣儲司成犄角之勢,若是直線該當不遠。
隻是這地圖上七繞八繞很是難走。
在這宮中,有些道宮人們是走不得的。
臨出門前,海棠不忘威脅道:“不許亂走!送完立刻回來。若是出了事那板子可等著呢。”
雲娥滿心興奮,也顧不得其它,連連點頭就與蘇秋雨出了司衣庫。
兩人穿了油衣,將衣裳捧在懷裡,便出了門。
入了司衣庫兩月有餘,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出了這道宮門,一時都有些激動難言。
各自揮手告彆,蘇秋雨便抬腳往北去。
司衣庫在南,要往西北的綏安宮,幾乎要穿越大半個皇城。
蘇秋雨貼著牆根,卻忍不住目光四處看去。
國喪不滿月,宮中到處還是白幡飄展,一路遇到的宮人都低頭冷著臉,半點笑意也無。
行到半路,雪下得越發的大。
宮道裡的風如刀子一般呼嘯,夾著雪花便割在臉上,凍得臉麻木一片。
她仿佛感覺不到疼一般,按著記憶中地圖的指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踢踏踢踏的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便見到遠處一大群人正從雪地裡行來。
這群人腰跨寶劍,腳踩長靴,全身上下皆裹著銀色的鐵甲,隻在頭盔及腰間綁著白紗。
瞧起來白慘慘的一片。
隻是逼人的氣勢即便是隔了這麼遠都讓人心頭發怵。
而在這些人的中間,簇擁著一輛馬車。
那馬車通體裹了白,卻是金頂。
方才聽到的踢踏踢踏的聲音,便是拉車的兩匹白馬四蹄踩在冰雪地上發出的。
這群人聲勢說不上浩蕩,若是在繁華京師的街頭出現這樣一輛馬車,也不過是引得行人望上一眼就是。
可這裡是紫禁城。
王候將相,貴胄世家,無不下馬下轎,低聲屏氣之地。
能在紫禁城的內城乘車來去,還由龍虎衛左右護衛的,如今這宮裡,除了那位傳說中的太子殿下,還能有誰?
蘇秋雨一愣,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司衣庫,便能遇上太子的鑾車,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前頭開道的禁軍已經先一步來規引路旁的宮人。
蘇秋雨不再多看,依著其餘人的模樣,轉身背對著宮牆。
風雪大盛,她感到自己呼出的白氣瞬間都凝結成了白霧。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泠泠的車馬之聲由遠及近,又由近慢慢及遠。
蘇秋雨微鬆了口氣,方準備轉身繼續前行。
哪知耳邊突然喵嗚一聲,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刷地從麵前飛過。
尚來不及反應,那黑影一腳借力蹬在了蘇秋雨的身上。
痛!
一隻通體烏黑的野貓驚慌失措,直奔著宮牆根往南跑。
蘇秋雨低頭一瞧,手上兩道極深的血痕,血珠子已經滲了出來,絲絲縷縷的疼。
竟是被那貓抓傷了!
那貓的動靜驚動了方走了不遠的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