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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愈發地急,一陣寒風起。
竟將蘇秋雨手中的傘吹的翻飛而起。
不遠處就是明河,眼瞧著那傘就奔著河裡去了。
蘇秋雨忙提起裙擺,跟著風去追傘。
終於在那傘要落進明河前,先一步抓住了。
在風裡跑的急了,風如冰刀一般似乎順著鼻腔一路入了肺。她拚命喘了喘,方回頭問道:“你方才說似乎?似乎什麼?”
小林子方要說話,不遠處卻傳來一人喝聲:“是誰?這麼晚怎麼還在外亂跑!”
蘇秋雨被唬了一跳,一抬頭,瞧見不遠處的亭子裡似乎站了一個人。
亭子裡掛著一盞殘燈,照著一個黑色的頎長身影,在雪天裡晃晃悠悠,忽遠忽近。
那人的手裡似乎抓著什麼東西?
是誰?
蘇秋雨方要細看,卻聽叮叮甲胄聲響起。
一群穿著銀甲的侍衛已經走上前來。
當先一人麵色沉凝,目光如鷹一般,直直向二人射來。
黑暗之中,瞧不見麵目,蘇秋雨卻清晰地感到這人冰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掃而過,令她忍不住遍體生寒,一股威壓透頂而來。
她下意識緊緊地握住傘柄,低下頭躲避了他的目光。
“是你。”那人開口道。
蘇秋雨握住傘柄的手下意識一抖。
王忠信冷笑道:“你倒是好謀算,如今怎麼又出現在此處?該不是又冒領了哪位的宮牌?”
小林子忙上道:“王統領,是奴婢領著的人,文元殿的小林子。”
王忠信麵無表情地道:“如今各宮門都落了鎖,你怎麼帶著她在此亂闖成何體統!”
小林子忙躬身應是,又將此番情形說了一遍。
王忠信乃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護衛,一向不離殿下的身。此刻有他在此,那亭子裡立著的人必然便是太子殿下。
小林子忙撲跪在地上,朝著亭子磕了三個頭。
王忠信道:“既是殿下的吩咐,姑且饒了你們一次。隻是玉駕在此,不得再進前一步,從重和巷繞道。”
此處與廣儲司不過還差一柱香的時間,可若再從重和巷繞路,不知又要走到什麼時候。
他們二人身份低微,從文元殿來此已經從外巷道繞行。
如今更深雪重,也彆無他法。
蘇秋雨忍不住回望,那亭子裡的人影一動不動,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去。
趙玄亦撫了撫手中的巾帕,這帕子瞧著已經褪色,隻是不想其中撕開了道口子,已是破了。
王忠信走到亭子外麵,躬身將方才的事稟了。
他微轉過頭,果然瞧見那個女子的背影正慢騰騰地離開此地,那身影瞧著倒是瘦弱可憐。
想起方才在殿門口地上看見的一排水漬,趙玄亦怒意又起,冷冷道:“臟了我的寢宮,讓她去擦乾淨了再走!”
“是!”王忠信忙領命去了。
遠處蘇秋雨正對小林子道:“如今天色已晚,公公莫再送我了,這一來一回要折騰許久,我識得路的。”
小林子麵現躊躇。
哪知突然身後兩個宮人追上前來,冷冷吩咐道:“太子殿下吩咐了,讓你去將自己落在殿裡的水漬擦乾淨了再走。”
蘇秋雨一愣。
還未反應過來,兩個宮人一左一右夾著她便往文元殿去。
這兩個小太監人高腿長,絲毫不顧及蘇秋雨一個女兒身,夾著她走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