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城,原本城主舉辦活動吸引的修士還未完全散去,城中最大的酒樓熱鬨非凡,一群坐在大堂修士閒聊起來。
“你們聽說了嗎?就在昨日,建陽城外,有一片的山都被移平了!那架勢,嘖嘖。”
另一個也消息靈通的修士連聲應和,繪聲繪色:“可不是,那叫一個方圓千裡寸草不生,我在建陽的朋友說他住的屋頂都被震塌了幾片瓦下來,好在建陽城離得遠,不然估計也要被波及,以前有人猜測那裡或有隱藏秘境,可惜探尋無果,原來居然是那魔盟放藏身之處。”
“又是這位青靈尊者,星羅盟是不是得罪了她,到現在也被這位追查……”
另一桌的修士顯然有彆樣的觀點,很快就被人駁道:“這等魔盟,就該斬儘殺絕,青靈仙子懲惡揚善有何不可?”
“懲惡揚善,怎得不見那些個大宗門的長老出手,偏偏是這位不知出處散修,她與定然星羅盟定然有所纏怨,說不定還是情仇呢嘿嘿……”
“你口中不知所出的散修,可是臻至大乘之境的尊者,是你能妄議的嗎?”
說話者拍案而起,見對桌那人吞吞吐吐還想說什麼,繼續故作高深道:“聽說這修士境界高達某種程度後,與天道相通,若有人念起尊號,亦會有所感。”
對桌的修士色厲內荏,狠狠剜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因為就算是修士,也不大樂意得罪醫修的,除非某些劍修瘋子。
青靈尊者,近半年來修士間,尤其是散修間討論度最高的人,同樣也是聲譽最高的散修。畢竟醫修不少見,少得是修為高深者,更少得是修為高深還願意親自出手的醫修。
而對於青靈尊者,凡人也好,修士也好,隻要不妨礙到她並且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她皆一視同仁。
——當然,前提是,你能找得到青靈尊者。
因為這位尊者聞名以來,常態都是:追尋作為尊者的修士通常是在聽說青靈尊者在某某地再次除去星羅盟餘孽後匆匆趕過去,然後幾日或者十幾日後又聽說她在另一地。
就像在龐州兜兜轉轉了一個多月,最終與杜夜白等人相遇的白珣。
聽著,這個醫修絮絮叨叨跟半雪真人說自己怎麼都差了青靈尊者一步時,杜夜白以慣常的冷麵掩蓋住了自己的尷尬。
白珣對自己有所有些許幫助,杜夜白當初告彆之時還曾想有機會一定回報一下,結果解青好像在無意間溜了他好幾次。
雖然不是我的錯,杜夜白心想,但多數也有一點點,因為說到底他們是一個人……
解青與玄秋兩人聯手,解決一個同境界的老頭自然不難,因為昆侖山河圖承載不了第三大乘修士了,最後一個人沒有留下來。
並且就算圖靈一時困住了這兩人,但以它微薄的靈力儲存根本撐不了多久,於是解青與玄秋都找了一處地歇下,輪流休息後多灌一些靈力進去。
“我打聽到了。”
追著巢鳳來的孔商像一陣風一樣輕快地跑了回來,興致勃勃對杜夜白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青靈尊者還在建陽城,據說是同無相門聖子同行?他們看起來交情很不錯的樣子,你說他們會是什麼關係呢?那和尚據說以前死過,我猜是不是被青靈尊者救回來的。”
說著孔商偷看了眼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巢鳳,他沒記錯的話,巢鳳叔好像也認識這位尊者。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當事人的杜夜白:“……可能是吧。”
其實是一個人的關係。
才跟友人倒完苦水的白珣仔細聽會兒,認同地點了點頭,轉頭對半雪繼續道:“那我接下來就去建陽了,希望不要再一次落空吧。”
知道兩人早就走了的杜夜白看了眼他,欲言又止。
注意到少年神情的半雪輕笑,對友人道:“我們也一同去吧,反正也其他什麼事情,不如去觀摩一下兩位前輩的戰鬥現場,或許能有所得。”
這樣的話,他也可以半路引他們去與解青會麵,少年心底偷偷打起了算盤,讓解青指導一下白珣也算了解他與自己的因果。
就算知道以自己身份不用忌憚什麼因果緣由,可在這具身體待久了,杜夜白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
於是一日後,結伴同行的一堆人便在半路恰好遇到了兩位前輩。
白珣克製地通報了自己的名號,然後就同解青就某味藥材對邪魔氣息侵染的效果聊了起來。
杜夜白對醫修間的交流沒什麼興趣,而半雪見有兩位尊者在,把自家小徒弟暫時托付了下來,獨自前往那塊被削出來的平地參悟。
在半雪走了後,他與本體暗搓搓靠近,走到了一起。
說起來陸慕青是打算和嚴雲之走的,繼續自己被打斷的曆練安排,卻突然想到:他完全不用去找什麼實力相當的敵人,有這麼多馬甲在,隨便哪個也可以對練了,而且絕對可以實現“突破自我”。
境界太高的兩人暫且不作考慮,嚴雲之其實壓一壓境界,也是個不錯的對手,而即將與他們會麵的杜夜白,可以說是正好了。
所以嚴雲之最後是同奚萱一起去了清查剩下的地點,留下了陸慕青和另外兩個馬甲在一起。
雖然境界還是高了自己兩層,但壓製起來卻比嚴雲之要好很多,而且“大補”過的杜夜白也被半雪壓著好久沒動手了。
本體與杜夜白這邊的分神一拍即合半雪真人甫一離開,兩人就湊到了一起。
陸慕青:“來嗎?”
杜夜白:“走。”
不想跟這一堆人族湊一起的巢鳳獨自停留在屋頂,一邊百無聊賴地聽著解青與白珣聊一些自己完全聽不懂的東西,一邊分神注意著杜夜白。
“巢鳳叔,”被人大佬包圍有些不安的孔商粘著長輩,注意力全在杜夜白身上的冰瀾上:“他們好像想交手?要不要把少主接過來?”
非常想同幼主培養一下感情的巢鳳覺得有理,飛身下去,“杜夜白,你們交戰就把冰瀾大人……我是說你的靈寵交給我看著吧。”
大概是顧忌陸慕青在場,巢鳳半路有些不自然地改口道。
“要去嗎?”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勾弄著小蛇的尾巴,問它意願。
冰瀾點點精致小巧的腦袋:[嗯嗯,我去替主人收服這隻煩人的鳥!]
巢鳳:……
可惡,杜夜白你都教了我們少主什麼東西?!
不忿歸不忿,巢鳳沒有把怒氣牽扯到爬上自己手背的小蛇,麵對冰瀾依舊言笑晏晏,春風化雨,讓杜夜白頗為嫌棄地嘖了一聲。
明明以前這家夥傲氣得很,如今也變成男媽媽了呢。
誒……?
浮現出某種莫名感慨的少年甩甩腦袋,拿出了上一次抽到的劍,因為手感不錯,他還挺喜歡拿它試劍。
隻要陸慕青願意的話,與分神切斷聯係是可以的,不過就算是這樣,分神也依舊是陸慕青自己,或許會受到人物卡的影響,但本質不會變,杜夜白對陸慕青的了解也在,與之相反亦然。
將境界控製在築基期初期,杜夜白一開始可以說是壓著本體打,他熟悉陸慕青的劍招,也清楚本體最精通哪幾種法陣,陸慕青試圖作為輔助手段的陣法之道在此刻幾乎全部失效,第一次交手,不到十招,便落敗了。
“再來!”
撥開杜夜白距離自己心口不到半寸的劍,陸慕青戰意蓬勃,杜夜白同樣興致高昂,再次出劍。
劍光再次交織,劍與劍相擊的叮當聲不絕於耳,同樣沒有停息的是陸慕青的“再來”。
玄秋閒的沒事,一邊給昆侖山河圖灌靈氣一邊看本體和分神打,不得不說本體進步還是很快的,甚至有意識更改了自己的習慣突襲杜夜白。
突破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怎麼從山河圖裡撬開他們的嘴,玄秋在想是現在進去拷問還是先耗他們幾日。
為了困住這兩人,圖靈分彆具現了青雲大陸的兩處地點——是特地挑的,靈力斷絕之處,一處在西漠最深處的無影山,乾旱至生機斷絕,靈力全無的峭壁林;另一處在祁雲山脈最北端的幽冥鬼境,那裡倒是也靈氣,隻是同樣摻雜了森寒的幽冥鬼氣,那個老家夥如果不怕死得更快倒有可能吸收,不然還得格外花靈力來隔絕與活人身體有礙的幽冥鬼氣。
此類絕境耗費靈力巨大,這也是為什麼,得玄秋和解青來供給靈力,不過此行並不長久,無相門也還有諸多事務,所以這倆人得儘快解決。
“這人還不錯?”無意間瞥了眼陸慕青的巢鳳,想起了當年自己被杜夜白壓著打的日子,忍不住出聲指點:
“攻他章門。”不知道杜夜白記不記得,但巢鳳可清楚,這小子向來不會防備這一處。
陸慕青聞言出手襲向他腰側章門穴,杜夜白豎劍上挑,格開裹挾劍氣的劍刃,卻被陸慕青反手以劍柄集中氣海,渾身靈力運轉紊亂了一瞬。
隻一息間,陸慕青的劍刃橫在了杜夜白的頸脖。
少年橫了眼出聲的巢鳳,對本體道:“再來!”
“哼哼……”
“哎,嘶——”得意忘形的巢鳳因為這次沒有多加防備,被自己手上的小蛇咬了一口。絕於耳,同樣沒有停息的是陸慕青的“再來”。
玄秋閒的沒事,一邊給昆侖山河圖灌靈氣一邊看本體和分神打,不得不說本體進步還是很快的,甚至有意識更改了自己的習慣突襲杜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