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高高在上的太上長老,此刻落魄得比如同可憐的落水狗,破碎的道袍沾滿自己的血汙,本命武器也碎了,散落在一旁。
他沒有想到一個修行不到千年的修士,能夠把自己逼到如此絕境,陽嘉仰天大笑,隨即微微側頭看向玄秋,語氣譏諷:
“是,你年輕,前途無量,可再強大,終究也要想我一樣,悲慘地死去哈哈哈哈哈——呃——呃——”
癲狂的笑聲被中途扼製,玄秋手中的金色權杖抵住了他的咽喉,趁陽嘉力竭以其無可抵擋之勢,將他深深抵到了塵土裡,砸出了一個大坑,激起的塵埃嗆進口中,讓他咳嗽了起來。
從未有過如此狼狽姿態的陽嘉,在此刻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死亡的氣息。
“自然是笑你們的執迷不悟。”青年僧人的金色靈力在此刻顯示出了它的肅殺,一層層崩壞了敵人的靈力防護,雖然同樣衣裳淩亂,可玄秋依然保持著那份信步閒庭的姿態,他搖了搖頭,“知真不知道到底是誰跟你們說的……天道有缺?嘖。”
也是在此刻,陽嘉才知道為什麼玄秋能夠以一敵三,除了那三人怯戰,亦有玄秋實力之強盛原因在。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半年都還沒到的時間,此子究竟是如何恢複到鼎盛狀態的,那可是三個大乘修士,就算有兩人落逃,玄秋也應當重傷而不是現在這般生龍活虎的狀態。
可惜他已經沒時間去糾結這些東西,也沒時間去問,玄秋後半句話是什麼意思,因為他感知到了玄秋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是渡濟世人的佛陀,亦是斬殺邪魔的修羅。
“反正其他事情,有你那位師兄,我相信他知道的不會比你少,所以……”
驚聞此言,心神大駭的陽嘉強裝鎮定,“咳咳戲言罷了……本尊若是信了你呃——”
窒息的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漸漸湧了上來,一點點吞噬了他,也吞噬了他的理智。
這裡是幻境這裡是幻境,我不會真正死亡。
理智這樣述諸著。
可是萬一這是真實……
“我……我知道……界門……在……”
他拋出自己最大的籌碼,未來的死亡與當下的危機相比不值一提。
咽喉的壓製稍稍下去了些,陽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麵上是後怕之色,眼底卻飛快地閃過來一抹狠厲之色,一柄純黑的小劍衝出他的識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玄秋門麵!
距離太近,玄秋有些躲避不及,而就在此時,周圍如同裝飾一樣的幽冥鬼氣翻湧起來,在瞬息間凝結成數道屏障,清脆的碎裂聲次第響起,陽嘉蓄積的那一劍堪堪抵達了玄秋的額前,留下一道血痕,隨即崩碎了。
“殺了他罷。”
麵對陽魚的解青冷冷道,像是在對玄秋說,又像是對另外的某人。
而事實確實也如同玄秋所言,並不需要兩個人都留下。
作為醫者,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解青見過無數次的死亡,她可以或許可以冷眼旁觀他人的死亡,但觸及到自己真正的一部分,無可饒恕。
她話音才落,玄秋身旁的幽冥鬼氣亦席卷向了陽嘉。
居然敢傷主君,給爺死!
憤怒的圖靈完全忘記了節省靈力之類的話,動手操控著幽冥鬼境的鬼氣灌入了陽嘉的體內。
“住手,記住你的職責。”玄秋提醒圖靈,殺不殺是小事,若是讓這兩人跑了才麻煩。
“哈哈哈哈什麼聖子!如此操控鬼氣,本尊看你才是真正的魔頭!”
被鬼氣侵入的陽嘉麵色慘白,體內原本的經脈既沒有靈氣護住,還被鬼氣衝擊,寸寸崩裂的痛苦讓他汗如雨下,流失的力量更讓他感到崩潰:“放……放過我……放過我……我什麼都說……”
“界門在……有三個……一個在祁雲山脈……”
他說完一句便仰頭望向玄秋,似乎是在說救了他才會說接下來的地點。
另一頭的解青再次意有所指道,“剩下的兩個地方可以從這邊掏。”
“不必,先留著罷,就當是後手了。”
俯視著地上之人的玄秋暗中對圖靈道:[把我送到解青那邊,陽嘉已經沒什麼威脅了,你看著便是,彆弄死了。]
就剛剛圖靈那一手,便幾乎抽空了他們備好的小型靈脈,接下來必須速戰速決了。
“嘖。”解青有些嫌棄,沒再說什麼。
原本還有些不明所以的陽嘉,看見一身狼狽的玄秋出現在解青身旁,突然明白了什麼,神色微變。
“師弟他——”
“——死了,”解青打斷他的話,接著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把知道的東西都吐出來。”
青年僧人和善地笑了笑,“她的意思是,現在給你一個選擇,再猶豫可就未必有選擇了。”
對上解青,陽魚還有五五開的優勢,可玄秋一來,優勢就瞬間倒想了解青了,更何況這還極有可能是他們的主場。
——這一點可以從解青可以補充靈力,而自己卻無法從此絕境獲得靈力可以得知。
至於陽嘉生死,憑直覺他也可以肯定:絕對還活著。
互相扶持走過千年修行時光,他們之間早已比真正擁有血緣關係的兄弟還要親近。
所以彆說是打不過,就算是為了陽嘉,他也得應下兩人。
狂風攜著粗糙的黃沙,撲到他的臉上,吹動他隻剩一個衣角的下裳,依舊保持著警戒的陽魚絲毫不在意自己狼狽的姿態,高傲道:
“本尊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也得答應本尊兩個條件。”
還真是給他臉了,解青也不做聲,隻揮起手腕上纏繞著的青翠的藤蔓“啪”得抽了過去,陽魚閃退幾步,惱怒道:“青靈仙子!你——”
“你如果不清楚現在的境地,我可以告訴你。”
這一次,堅韌的藤蔓狠狠抽在了他因為失去靈力維持浮現層層老褶的臉上——在玄秋靈力凝成的金色刀刃威脅下,陽魚隻能眼睜睜看著鞭子揮到自己臉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外如是。
陽魚是能屈能伸的人,他咽下了屈辱,扔掉手中的本命靈旗。
“界門的三個地點。”
“祁雲山脈東北端的南丹江起源,西漠,靠近長洮山脈的南端綠洲,東海,海外新洛群島。”
狡兔三窟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一個在海外!
在外麵看戲的杜夜白有些驚訝,這些老家夥簡直比藏了千萬年的妖族還會玩“捉迷藏”。
前兩者,他們或許還能一一排查出來,可隱藏在海外的那一處,沒有切確的線索,就當真是大海撈針了;
祁雲山脈的……東北處?
沒找到機會出去,同樣在解青隨身洞府裡待了半個月的陸慕青摸著下巴,如果沒記錯的話,吳孤嵐他們兩人提到:問心書院主持的宗門大比,好像也是這邊?
是巧合嗎?
[怎麼會是巧合呢?]
忙著潛入戒嚴水月宗的惡魔突然插話了,以身犯險太傻,但半個月也足夠無孔不入的他插點人手進去了。
[我底下的一個內門弟子告訴我,他的師父叫他不要參與此次宗門大比——當然,他們是一條船上,唔,就是那種……知根知底的師徒。]
說完惡魔自己都笑出了聲。
方才走出山河昆侖圖的玄秋亦道:“玄機有提到,問心書院和無相門情況有些相似,不過他們本就分做幾派,大抵是其中一派操縱的。”
說起玄機……一想起自己閉關對方都要守在洞府外的玄秋有些頭疼,不過自己本就是在閉關中,他大概不會發現我出來半個月了……吧?
[沒事,]亦有同感的杜夜白言語間帶著不明顯的自得,[我師父跑去悟道,不也沒發現我乾了什麼嘛。]
“那我便先回無相門,”玄秋對解青道,“那邊的界門,我會帶人前去處理。”
解青瞥了他有些淩亂的衣服一眼,抱著看戲的惡劣心態沒說什麼。
可惜兩人思維相同通,玄秋旋即知道了她的想法,勾唇輕笑,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說錯了,我該先換身衣裳。”
玄秋趕回無相門,解青重新回到半月前暫時駐留的小城,枯坐了幾日的杜夜白已經耐不住跟著嚴雲之出去了,屁股後麵還跟著妖族的兩人。
好在那隻看起來活了很久的鳥,雖然對嚴雲之這個名字有一點反應,不過整體看起來並不認識嚴雲之。
還未進入駐足過的院落,陸慕青鋪展開的神念便探查到貌似先他們一步回來的半雪真人,麵若寒霜。
從本體那裡看到這一幕的杜夜白砍人的劍微微一頓,很快就放棄了掙紮,專心投入了戰鬥。
“青靈尊者,敝徒……”
就算再生氣半雪也不能在解青麵前毫不收斂,更何況相對於生氣,她更多的是無奈。
白珣檢查過了,夜白的身體也確實好了許多,外出也未嘗不可她隻是怕這個小徒弟太倔,什麼人都敢對上。
“杜夜白,隨我一個友人前去追查前星羅盟人了,半雪道友不必擔心,光是那兩個妖族在,他也不會有什麼事。”
半雪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青靈尊者與自家小徒弟到底是什麼關係,但這位明顯是親近自家小徒弟的尊者的話,在她這裡可信度還是極高的。
而暫且放下小徒弟的事,半雪也還有些疑問,關於水月宗……還有青靈尊者曾經提到的……魔族。
半雪是可信之人,杜夜白是自己的一部分,陸慕青對她沒什麼好隱瞞的。
解青便將先前沒說過的,儘數同她說了。
片刻之後,得到了徹底僵住的半雪一隻。他們本就分做幾派,大抵是其中一派操縱的。”
說起玄機……一想起自己閉關對方都要守在洞府外的玄秋有些頭疼,不過自己本就是在閉關中,他大概不會發現我出來半個月了……吧?
[沒事,]亦有同感的杜夜白言語間帶著不明顯的自得,[我師父跑去悟道,不也沒發現我乾了什麼嘛。]
“那我便先回無相門,”玄秋對解青道,“那邊的界門,我會帶人前去處理。”
解青瞥了他有些淩亂的衣服一眼,抱著看戲的惡劣心態沒說什麼。
可惜兩人思維相同通,玄秋旋即知道了她的想法,勾唇輕笑,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說錯了,我該先換身衣裳。”
玄秋趕回無相門,解青重新回到半月前暫時駐留的小城,枯坐了幾日的杜夜白已經耐不住跟著嚴雲之出去了,屁股後麵還跟著妖族的兩人。
好在那隻看起來活了很久的鳥,雖然對嚴雲之這個名字有一點反應,不過整體看起來並不認識嚴雲之。
還未進入駐足過的院落,陸慕青鋪展開的神念便探查到貌似先他們一步回來的半雪真人,麵若寒霜。
從本體那裡看到這一幕的杜夜白砍人的劍微微一頓,很快就放棄了掙紮,專心投入了戰鬥。
“青靈尊者,敝徒……”
就算再生氣半雪也不能在解青麵前毫不收斂,更何況相對於生氣,她更多的是無奈。
白珣檢查過了,夜白的身體也確實好了許多,外出也未嘗不可她隻是怕這個小徒弟太倔,什麼人都敢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