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遙岑子認定扈輕認可他的愛情,這些年來的頭一個。他滿腹心事終於有了訴說的對象,非得讓扈輕聽他回憶往昔。
“第一次見麵,是在”
聽見這種久遠的開頭,扈輕痛苦得眉毛都擰了起來。但遙岑子現在很沉浸很激動,她不能打斷。兩手胡亂抓雪,將神識放到雪層下蔓延、描繪,全當鍛煉神魂了。
“.我意識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不自覺被她吸引.”
扈輕的神識尋到一條雪縫,鑽下。我也與眾不同呀,咋就沒人被我吸引?
“.她不告而彆,我瘋狂去尋”
神識尋到一處地底寒潭,潭裡有魚,神識去抓,沒抓住,呲溜,跑了。
扈輕遺憾的舔了舔嘴角。神識並不是無所不能的,若僅憑神識便能隔空取物,那這個世界早就沒了寶物。一般而言,自然萬物天生自帶自保保護光環,比如大地,比如山體,並不會讓修士為所欲為,它們也在保護著藏在其中的生靈。
總之,她的神識在自己空間裡可搬山可移海,但在外頭,不一定靈,那地底寒潭裡的魚,才一掌長,肯定鮮美,神識卻抓不住。
“我尋到了她,與她求婚,她便了說那些話,我不管,我真心愛她,難道連片刻圓滿的勇氣都沒有?”
神識鑽入水中,往底部去。好黑,漸漸有點點光明,感覺水裡越發濃鬱的靈力,扈輕覺得下頭肯定有什麼。
“我們成了親,很是甜蜜,她對我很好,對韓厲也好.”
神識到了底,底部很亮,奇異的植物好像小蠟燭散發光芒。
“突然有一天,她說她該走了,她很平靜,原本以為做好準備的我卻接受不了。”
神識在光芒中探索,繞過一大片石頭,柔軟的水草鋪成床,上頭躺著一隻.
扈輕果斷收回神識,專心聽故事。如果是寶貝,她不會放過,但活的寶貝,誰是爹媽誰操心。
遙岑子已經在捶胸:“明明是我放不下,宗裡人全都跟她過不去。樊牢還威脅要殺她。他講不講道理?人人都說我被她騙了,我哪裡被騙了?我什麼都知道。是我強求她留在我身邊,是我對不起她!”
激動,憤慨。
扈輕撓撓頭:“所以你淨身出戶?”
遙岑子呼吸一頓。
扈輕做出為他辯解的樣子:“是啊,你也不會想到日後需要養我。”
遙岑子:“.”
他說:“那個不是重點,你說,我是不是沒錯?不對,有錯的是我,她沒錯。”
扈輕看著他,點頭:“對,她沒錯。”
遙岑子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傻笑:“你真這樣認為?你是理解我的對吧。”
扈輕搖頭,又點頭。
遙岑子急:“你什麼意思?”
扈輕說:“我不理解你,但我很理解她。”
什麼?
遙岑子慢慢眯起眼睛,表情變得危險,忽然揮出一道靈力,遠處雲海被擊穿一個大洞,周圍雲層湧動,逐漸補齊。
“扈輕,我把你當知己才與你說這些,你若是羞辱她,我、我——便是羞辱我。”
可扈輕不是羞辱,她正色對遙岑子說:“師傅,我不喜歡扈暖的爹。”
遙岑子一愣,怎麼說這個?
“總之,我是為了活下去,才嫁人的。有了扈暖,我做了母親。但我內心,是渴望愛情的。你能理解吧?”
被她大眼睛瞅著,遙岑子莫名發堵,怎麼要我理解你呢?
“理解,無論哪種情和愛,都是人性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