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果然是百鬼樂園。
一輪大得不正常的月亮馬上正圓,掛在黑而吸光的夜空生生的白,像死人臉的那種白。
據說,後天月正圓,屆時城中將百花開,鬼帝會在花路上遊街。
而有人已經推算出,那晚的月,正好是千年一現的血月。
千年才一次,不搞點兒事情都對不起這奇特的自然現象。
他們一夥年輕人精神勃勃,走哪兒都是亮點,已經有好幾夥人上前來搭話。來人個個神色神秘而緊繃,皆是為求一條活路而抱團取暖。
成海他們是不能拒絕的。不說外來的人要麵對一城敵人,單論寸中界的地位、九宗九族的地位,他們就不能獨善其身。
但,合作歸合作,主動權卻是不能讓其他人掌握的。
扈輕往後瞄,一瞄,再瞄。
扈暖:“媽,彆看了,沒人找你,你看著就不是說了算的人。”
扈輕:“打不打你我還是說了算的。”
“你也隻能欺負欺負我們。”扈暖吸溜著一管什麼汁,咬著吸管說,“那頭有個大廣場,聽說有打鬼火,咱們去看唄。”
走著走著,更多的人群往同一個方向擠,擠來擠去,大家慢慢散開。
白日看著與活人無異的當地人到了夜晚似乎回歸本性,臉上卸了胭脂透出青白,瞅著人的時候眼珠子直勾勾,還有很多人行動間莫名卡頓的。
與此同時,扈輕總感覺鼻翼粘著若有似無的腐爛氣息。仔細嗅又嗅不出來,但肯定存在。
無情絲悄悄伸出將三個孩子固定在她身邊。
迎麵撞過來兩個牽手笑鬨的小情侶,情意綿綿看不見旁人的往她和扈暖中間撞。
扈輕毫不客氣的連手都不用直接抬腳踹出。
兩隻實體鬼哎喲哎喲往後飛撞坐倒,砸倒好幾個人,全都不善的望過來,眼珠子全發綠光。
本地人才是一夥。
夜色鬼氣升騰中,扈輕臉上也生出幾分邪氣:“做什麼局,直接打便是。”
扈暖三個才恍然,是故意撞上來的嗎?
扈暖有感知彆人惡意善意的天賦,但此時這天賦不好用,因為周圍全是森森的惡意,從每一個經過的鬼民身上撲麵而來。
她感覺,他們要被一城的鬼活埋。
對麵的一群鬼不善的盯著他們,最後卻是扭頭走開了。
什麼意思?創建文明城市嗎?來啊,打啊。
“明明想吃我們為什麼忍著?”扈輕現場考試。
考生一:“知道打不過我們。”
考生二:“有人不讓他們鬨事。”
考生三:“養肥了再吃。”
三雙眼睛默默看向玄曜,扈輕問:“你是不是養過?”
玄曜委委屈屈:“媽,我本來就是吃魔物的。”
他是魔靈啊,魔靈本來就是互相吞噬才能長大,然後吞噬小的魔物、吃掉小的魔獸,漸漸到大的——他有幸遇到扈輕,立誌當頂天立地的大魔,沒有走那條生吞活吃的路直接化形成魔。選擇不吃,不代表本性改變,在落魄流浪的日子裡,他也是體驗了一把返璞歸真的原始生活的。
可以想象內情的扈輕發問:“都吃過什麼?”
玄曜羞於開口:“要養傷,什麼都吃過。”見扈輕眼皮挑動,他立即解釋,“他們先要害我我才吃的。”
扈輕一方麵想著怎麼可以亂吃人,另一方麵又對自己說這個世界規則就是如此,玄曜的本能天賦更是如此,她怎能苛求他與本性作對。
糾結。
扈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媽,人都吸人的修為靈力呢。”
唐玉子:“我看著的,玄曜吃的時候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