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媽肯定去殺鬼。這店是賣器的,不如咱們——”
交換過眼神,是打劫無疑了。
扈輕感受著周身血管裡叫囂的渾濁鬼氣,步履輕鬆的來到最後一廳,找到角落處的樓梯向上走。一樓店鋪二樓居住,好大一個夫妻店。
不過這對夫妻好像隻能用同一具鬼軀。
“是太老了你們隻能合二為一共同抵抗鬼體潰敗嗎?”
二尺寬三尺高的梳妝鏡裡人影緩緩抬頭,與白日很不同,人影的臉,半邊男性半邊女性,沒有絲毫對稱之處,而且都與白日那張臉的五官不同。
男女參半的臉朝著扈輕咧出一個恐怖的笑容,男女混聲從鏡麵傳出:“等吃掉你,我們夫妻就可以麵對麵了。”
然後女聲嬌媚:“來呀。”
接著男聲低沉:“過來呀。”
屋裡沒有燈燭,隻有鏡麵發散著些微的光,在冰冷的空氣中仿若有溫度。
男女喚聲不停,空氣變得粘稠而腐香,似有一圈圈波紋蕩開又蕩回,蕩進人的腦子裡。扈輕的頭慢慢低下,整個人變得僵硬木訥,雙腳沉重的拖行,一點一點挪向鏡子。
“來呀,快來呀。”
呼喚越發急切越發興奮:“進來呀,快進來呀。”
扈輕抬起一隻手臂,直直的杵進鏡麵。平滑的鏡麵並不堅硬,如無物般被探入。
“都進來,全部都進來呀——”
手臂並未繼續前伸,扈輕緩緩抬頭,一雙明亮的眼睛淡漠而清醒。
“為什麼這麼大意呢?以為你們的鬼氣給我打上標記我便沒有反抗之力了嗎?明明我踏進這裡的時候表現得很正常吧。”
鏡麵另一邊,夫妻鬼驚恐。那隻手,那隻伸進來的手,那隻明明是活人的手!的手心,竟然蕩起鬼氣。那是比他們純正純粹又強大的鬼氣。
不、不可能、她不是鬼啊?
再多不解和不甘,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那手心鬼氣漩渦吸住,一點一點拖拽進去,直到意識徹底消滅,也未能再發一聲。
扈輕握著手拔出,嘩啦啦鏡麵破碎一地。整個房間忽然一下荒廢,破舊、腐朽、失去顏色,仿佛一下過去無數時光。
她淡定的下到一樓,一樓卻是原來的模樣,除去四處空空。
所以——
“媽,我們都收起來了,喏。”
扈暖給她一個儲物袋,扈輕掃過一眼,見到裡頭的鬼器和材料都無變化才放心,隨手收進空間。這種東西,就不要分給小孩子了。
三人追問怎麼回事。
扈輕說了白日的事:“想吃我的魂魄給他們長身體呢。想的真美。果然圈這麼多人進來是吃的嗎?以前沒有這種事,不然寸中界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後天鬼帝娶後到底是憋了個什麼大招?
離開空蕩蕩的店鋪,四人直接回去院子,他們竟是最先回來的。
東家坐在門口賞月呢,見到他們:“沒被吃掉呀。”
語氣有那麼一丟丟可惜。
玄曜說:“東家,就沒鬼來吃你嗎?”
按神魂強弱來說,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珍饈吧。
東家扣在腿上的左手一翻:“拿去玩吧。”
嗖嗖嗖幾顆黑珠子射來,玄曜一把接住:“鬼珠?”
看來,有鬼來過,都被老爺子團成了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