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圍宮,她憤怒。親信背刺,她絕望。皇族被殺,她不甘。
不甘憤怒之下,開啟玄陰之體,以皇室血統為引,以江山龍脈為祭,一己之力,拉著整個西羅沉淪。
腦子裡依稀閃過她、鬼帝偷學禁術的畫麵,晦澀難懂的文字與紋路她/他一眼記住,偷聲嘀咕:“為什麼不讓我學,我是玄陰又怎麼了,生了玄陰之體肯定有用。”
對,天生我材必有用,存在即是合理。
年輕的帝王無數次幻想將來在某個重要的場合,他解開封印,驚豔世人。再沒有想到,原來他解開封印的這天,便是國滅的這天。
不可能!
既然他還活著,西羅便不可滅!
哪怕皇室隻剩他一人,他也是帝王,他也要留住西羅!
留住西羅的代價的是臣民全變成他的鬼民。在西羅鬼國,他還是唯一的帝王!
叛軍的絕望比他還要多,他欣賞著他們在最恐懼的時候一點一點變成鬼樹。每一棵鬼樹都是一座地獄,將裡頭的魂魄無儘折磨。
帝王的威嚴、皇族的尊嚴,被他保住。
好像生活恢複到過去,照例與臣子管理著這個國家,不過是大家改修鬼族功法,並不麻煩,因為皇家書館裡收藏豐富,官兵主持著秩序,到底安撫下民眾。
他依舊是皇帝,底下依舊有文武大臣,大家依舊上朝下朝管理國家,底下的百姓也依舊勤勤懇懇。
隻是時日一長,他開始覺得寂寞,一種可怕的空虛在內心蔓延。親人親族作為逆轉陰陽的代價永遠消逝,即便後宮選了新人進來總不是舊日的情誼。
原來,他是孤家寡人。
更可怕的是,他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年輕帝王,他開始虛心學習和踐行為君之道,他開始走出皇宮體會民生,他開始站在百姓的位置向上望,他開始——生出帝王仁心。
生出仁心的帝王開始看見民眾的不解,他們的怨恨,他們的質問,他們的麻木。
活著為人,死後輪回。在這個死亡並不算神秘的文明,死亡並不是終結,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還會有下一世。因為有下一世,便有一個真切存在的希望。
可西羅被天詛咒,任何鬼不得出一步,也不得入輪回。
若鬼帝隻是一個人,或者,他還是以前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帝王,他不會在乎。
但他有了帝王仁心,不能不在乎。
自責,愧疚,懊惱,悔恨,日夜折磨。
一個自己說他做得對,當時彆無選擇。一個自己說死就死了,為什麼拖那麼多無辜人下水。
一天天的痛苦折磨,鬼帝成功把自己分裂成兩個。
帝王仁心是主魂,帝王野心是分魂。
忘了自己真正身份的扈輕,也便分成了兩個。一個想著修煉萬古枯榮,一個想著將鬼國發揚光大。
沒錯,皇家書館收藏豐富,不但有各種禁術秘術邪術,還有扈暖提及的萬古枯榮。
萬古枯榮修到頂級,他就可以將西羅的天咒轉移到自己身上,屆時西羅眾民就可以清白乾淨安然無恙的去投胎轉世。
這是主魂的想法。
而分魂想的是讓世間全變成西羅,西羅一統仙界,西羅鬼民便是鬼上鬼,自然不會再有怨懟。
鬼帝的主魂令分魂鎮國,並讓分魂以為他自己是主魂,好好的當他的鬼帝。主魂則在西羅外的鬼瘴森林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