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端還是非常有趣的,鬼帝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樂趣橫生,他的家庭也很和睦,前一任皇帝後宮如雲,各種宮鬥層出不窮,還有很多朝堂政務,都是扈輕沒有經曆過的,很是新奇。
一直到逼宮,扈輕此時講出來跟看電視劇一樣。到西羅變鬼,扈輕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再講述情緒便淡了很多。一直到鬼帝吞噬分魂進鬼門。
“就是那個時候,他留給我一滴淚。我都沒覺察到。”
絹布點頭:“勾吻早發現了。鬼帝下跪臣子哭的時候,她就想提醒你,那些淚很難得,讓你收起來。當時冥使在旁,她不敢直接和你說,我們都準備好事後再揀的。等冥使收功德,我們盯著的那些地上的鬼淚,也不見了。勾吻悔得什麼似的,早知道我們早出去收了。”
扈輕啊一聲:“鬼淚?他他他——他收我的功德是為了鬼淚?”
“勾吻這樣說的。她還說有主的功德冥使無法霸占。”
這——
她立即感受一番,驚喜:“小布,我的功德回來了。好像比之前濃厚了。”
絹布笑,好歹有真切的好處,不算白忙活一場。
“什麼時候還我的?我怎麼一點兒沒覺察到。難道是我被雷劈的時候?”扈輕嘀嘀咕咕。
絹布:“咳咳!不要轉移話題。按說,看到鬼帝結局你就該醒來,所以,你又做了什麼多餘的事情?彆想騙我,我能感應到你說謊。”
真不可愛。
扈輕躺在雪地上,小臂橫在眼前,寂靜無聲。
天空不知何時飄落雪花,洋洋灑灑。
絹布不耐煩的將身上的雪抖落,看眼扈輕,心情這麼低落嗎,竟然落雪。
“鬼帝他——自作自受。”雪層下,扈輕緩緩開口,“他醒悟得太晚,一切無法挽回。能入鬼門,真是他祖上積德遇到我。”
這些話,她不好對陽天曉說,但對絹布她說得毫無顧忌。
絹布:“勾吻說過,那些鬼入陰冥還要接受審判的,你用功德洗禮不過是讓他們能活著接受審判。是非功過,鬼帝逃不過去,其他鬼也逃不了。”
“是這樣嗎?”扈輕笑,“挺好。”
絹布不解:“所以你恨鬼帝,然後就出不來了?難道你在幻境裡打上陰冥?”
扈輕驚悚,你可真高看我一眼。
“我跟著他做了一輩子鬼帝,理解他成為他,沒超越他。等他一走,我的自我意識便開始覺醒了。雖然我還沒想起我是誰,但我意識到鬼帝不是我,那我——”
“我隻是把自己當了鬼民。”
“他們弱小卑微,供養著這個國家,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鬼帝叫什麼名字,一輩子膽小慎微,被人欺負也不敢還聲,沒有反抗的本事,也沒有反抗的心。”
“西羅的政治和稅收,和凡間帝國沒什麼不同。”
“那麼多普通的人,一輩子都到不了大乘,甚至止步元嬰、金丹。”
“鬼帝有多不得已多無奈,鬼民就有多無辜多冤枉。”
“鬼帝有多悔恨多醒悟,鬼民就有多可憐多可笑。”
“可笑是他們組成西羅養著西羅。”
“可笑權利階層不把供養他們的恩人當人看。”
“小布,你知道有個詞叫草民嗎?我就是。一介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