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吊在樹上的紙人,喉嚨裡有種難以分辨的複雜聲音湧動。
那些紙人半睜不睜的眼睛,已經在這時候完全睜開,露出了空洞的眼眶。
他們的眼眶裡麵,都是深沉的空洞,居然沒有眼珠。
而其中有的是空洞的黑暗,黑暗中湧現出實質的痛苦之力,噴薄出了瘋狂。
此刻,這棵巨樹的枝條還在努力地伸展了開來,光是枝葉,差不多覆蓋了足足有一百多米的範圍。
一棵樹似乎撐起了一片森林,每一根枝條的儘頭,那些紙人的模樣,都在扭曲並且變化。
每個紙人,皮膚像是剝了皮一般的血紅,從戰景逸站的角度來看,竟然還向外滲著血水。
“你好,可以談談嗎?我沒想過跟你為敵。”
戰景逸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這棵巨樹,看著巨樹頂上的大紅棺材,希望能有所溝通。
“你要聊什麼?”
那株彷如巨樹的怪物上,發出一個老者的聲音。
“你這裡的這些紙人都是真人做的吧,能不能放了他們?”
“隻要放了他們……我就離開。”
“我們不互相打擾,和平共處不好嗎?”
聽到他的話,那一株血肉的巨樹,在空中搖擺著自己的枝乾,發出“嘩”“嘩”的聲音。
“你,憑什麼指揮我?”
“隻有偉大的紙人女皇才有資格指揮我。”
“而你,這麼低賤的生命,隻能成為我的收藏品。”
下一刻,血肉般的巨樹,仿佛有些不屑於和戰景逸繼續溝通。
在它的眼中,與它相比,戰景逸渺小得如同螞蟻。
聲音響起的時候,那空中飄浮著的七八十條藤蔓,同時向下落了過來。
可以看到藤蔓儘頭的紙人像是雨點一樣落到了地上。
這些紙人扭曲的五官與空洞的眼眶,很快就密密麻麻的來到了戰景逸身前。
……
看到此景,戰景逸歎了一口氣,還是要先打一頓了,他重重向地麵踩了一腳。
腳掌踩落的地方,一圈無形的精神力量波動,瞬間向外蔓延了出去。
頓時,這一塊的空氣仿佛出現了重力的變化,重力精神力場。
“嘩啦……”
所有衝到了戰景逸身前來的藤蔓,都被無形的力量擋在了外麵。
戰景逸的精神力量,不停地向外擴散,拒絕它們來到自己身前。
但是,這次,巨樹的力量過於強大,而且這些藤蔓實在太多了。
很快,就有掛在枝頭上的紙人,在巨樹力量的加持下,一點一點,慢慢地,滲入到了力場之中來。
這些紙人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它們的手掌,慢慢地抓到了戰景逸的身上。
很快,有紙人靠近了戰景逸,並且慢慢仿佛要融入進他的身體。
紙人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仿佛擁有某種意誌,拚命的向著戰景逸的身體深處紮進去。
似乎在他的體內,還在汲取他的血肉讓自己快速成長,並且試圖影響、甚至是奪取這具身體的控製權。
種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像是墨水一樣,染在了戰景逸的精神上,緩慢覆蓋。
這時候,戰景逸突然醒悟,原來,這些活人,都是這樣給製作成了紙人。
現在他經曆的這一切,應該就是之前這些真人體驗過的過程。
仔細品嘗著這些紙人給自己帶來的奇異滋味時,他有足足兩秒鐘沒有反應。
這具身體從複活後就一直特彆奇怪,奇怪的自愈能力,強悍得沒法去形容。
像此刻,哪怕這些紙人在拚命地同化著自己,但他感覺隻要他一發力,這些紙人根本就像一些身體內的病毒,可以輕易被自己殺死。
像現在,哪怕不用自己主動做什麼,在他身邊,所有想融入自己體內的紙人,那些猙獰的表情,扭曲的五官,漸漸被一種驚駭與恐懼的表情占據。
因為發現這具身體內的血液和精神力場,對他們而言仿佛殺蟲劑一樣的,正在逐漸殺死它們在紙人中的巨樹意誌。
這些紙人甚至開始主動想遠離戰景逸。
但,既然來了,想就這樣走,哪有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