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在這時候,戰景逸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鏈,正發出了一種清涼的感覺。
那種清涼的感覺還在蔓延,手鏈上,正有鮮紅色的細絲蔓延了出來,順著胳膊覆蓋上了他的頭。
這股清涼,就像是一張奇異的網,罩在了頭上。
很快,戰景逸心裡湧動著的情緒,忽然就穩定了下來。
他頭痛的感覺也正在褪去,心裡那種虛幻的感覺也放過了自己,再度回到現實。
“我為什麼要這麼驚訝和痛苦?”
戰景逸自言自語著:“如果我師傅真的活著,我應該為他高興才對……”
他說著很平靜的話,內心也很平靜,但卻沒注意到。
這時候,自己的嘴角正在向著兩邊延伸,拉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因為這個文件,有更多的記憶開始湧入了戰景逸的腦海,也讓他想了很多東西,塵封的記憶也在恢複,戰景逸靜靜的坐在了高腳凳上,看著坐在那裡盯著自己的秦浩。
隨著他的記憶慢慢地恢複,越來越多的事情,開始變得清楚。
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自己所在的小鎮樣子。
自己那時候住在一棟三層的小樓裡,家裡有很多仆人,空間很大,周圍有著高高的牆壁和警衛用的碉堡。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沒有父親的影子,隻有自己和母親、妹妹生活在這裡,生活雖然平淡,但那是他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幸福記憶。
在不久的將來,整個世界仿佛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小鎮上很多建築物都毀壞了,人也死了很多,母親開始帶著自己和妹妹進行遷移,身邊仍舊有很多武士打扮的人跟隨。
後麵的事情越來越模糊,已經有些想不太起來,隻知道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他記得當他有一天從睡夢中驚醒。
也記得那時候牆外似乎傳來亂糟糟的吵鬨聲,槍擊聲,哭喊聲,以及爆炸轟鳴聲。
母親叫醒了他和妹妹,然後帶著他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最終被人抓住,送去了實驗室。
在實驗室內,他和母親、妹妹被迫分開,從那裡之後他就仿佛從天堂進入了地獄,很多穿著白大褂的人,圍著他做著各種各樣的實驗。
像夢境中的情景一樣,他仿佛成為了實驗室內的那隻小白鼠,那個時間段是他最不願意記起的,因為伴隨他的隻有痛苦與悲痛。
直到……某個深夜,他和妹妹、媽媽被人帶著離開了實驗室,又開始了逃命,但最終他們走散了,他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叫天天不應的時刻,他隻有不停地奔跑,最後開始了自己的流浪之旅。
當師傅,也就是實驗室的主任歐法立站在了他身前,帶著他躲到了青城,開了一家武館開始了新的日子。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戰景逸過往的記憶似乎被什麼封閉了,淡忘了,現在想想,應該也是歐法立對他做了些什麼,才讓他過往的那些記憶全部封閉了。
這樣的畫麵開始穩定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這一刻,仿佛天空撥去了層層的迷霧。
但忽然之間,這迷霧變成了血紅色。
所有陽光明媚的畫麵,都像老照片一樣,從邊沿開始,染上了血紅色的邊。
而且這種觸目驚心的血紅色,還從周圍,向整個照片蔓延。
將所有的回憶,都染上一層血色。
他仿佛看到了血淋淋的實驗室,看到了一地的扭曲屍體,看到了妹妹,看到了媽媽。
看到了當初自己在實驗室的手術台上那絕望的眼神。
……
“嗡”……
空氣裡似乎有什麼聲音在響起,異樣的刺耳,讓人大腦疼痛。
鼻血順著戰景逸的嘴角,慢慢流了下來。
秦浩一直靜靜的看著戰景逸,從一個口袋裡,取出了一塊嶄新的手帕,遞給戰景逸。
戰景逸接過手帕,擦了一下鼻血,看著潔白手帕上的殷紅,微微發怔。
被燭光照出來的影子,投射在了這片酒吧裡,影子裡麵,也像是有某種目光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