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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詩音。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時間。”
鏡頭前,神色憔悴的女人局促地坐著。
她雙眼布滿紅色血絲,眼周微腫仿佛才大哭過,哪怕此刻妝容精致,也掩蓋不了她狀態很差的事實。
無人看到的桌麵下,她的十指焦慮地繳在一起。
反觀在她旁邊坐著的海照月,神色則比她淡然很多。
【怎麼回事?又聯合直播?今天是什麼花樣?】
【啊……不是說好吃瓜嘛?啊?我是誰?我在哪?】
【這位姐姐是誰?也是主播嗎?看著好麵生啊……】
果不其然,蹲著吃瓜的觀眾對突然出現在鏡頭裡的另一個人起了興趣。
與海照月直播間裡專心吃瓜的眾人相比,詩音直播間的畫風略顯迥異。
【小音音~你不是今天請假嗎?怎麼?想我了?[玫瑰][親吻]】
【旁邊這個妹子是誰?公司新人?長得還蠻可愛的嘛,成年沒有啊?[色][色]】
【這妹子不行,白開水一樣,一點都不辣,寡淡】
【樓上你懂什麼!這妹子素顏!化個妝起碼七分起步!】
【可愛算個*,可愛在性感麵前不值一提】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是大人,我全都要,反正我先衝了】
……
張霞看著自己直播間刷屏的留言,雙手猛地攥緊裙擺,指甲深深摳進肉裡,留下一道道月牙狀紅痕。
本來應該是痛的,但她現在已經麻木了。
她能感受到的,隻有這一行行文字帶來的反胃和作嘔。
平日裡,她不是沒見過比這更惡心的評論,但哪怕心裡罵得再臟,還是會端起笑臉與他們插科打諢。偶爾心情好的時候,她甚至會因為這些低俗的吹捧暗自欣喜。
雖然她知道這些在她直播間口high的屌絲們,也許下一秒就跑進另一個直播間嚷嚷著要看刀削麵子,說著同樣猥瑣下流的話,給她們刷禮物、打榜、當榜一大哥,但是沒關係,反正她看不到,賺到的卻是真實的。
所以,她靠小意逢迎、費勁心機地爭取他們的更多、更長時間的喜歡。這是她的生存之道。
然而,當她親眼看到這些往日的舔狗們竟然當著她的麵就開始垂涎海照月時,她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
隨之而來的,還有身不由己的恐慌和無力感。
原來……他們的喜歡竟然比她以為的還要易變、還要廉價。那她一直以來的委屈討好和努力拚搏又算什麼?
她煞白著一張臉看向海照月,海照月顯然沒有把這些評論放在心上,她隻是淡淡掃過一眼,便把視線挪到了她臉上,定定地看著她。
她知道海照月是什麼意思。
於是,她咬了咬下唇,看著屏幕艱難說道,“我和月月簽的是同一家m。這次直播,主要是想澄清一下帖子裡的不實言論。很抱歉,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就對公司的決策和月月的產品做出不實猜測,還……還……”
她頓了頓,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口氣說道,“還將不實消息散布給他人,並默許他人發帖,最終造成了這次的虛假傳播,我很抱歉。接下來,我會對我帖子裡提到的不實信息一一澄清。”
“首先,我並不知道任何有關的營銷計劃。帖子裡發的那些營銷策劃截圖都是我根據公司以往的規劃編出來的。”
“其次,圍裙的貨源是市場批發這點,也是我編造的。我錯了,我不應該憑著自己的臆想就胡編亂造,惡意詆毀同事。”
“還有,上次月月和夏夏的直播事故……”張霞說著說著,開始哽咽,“也不是營銷。是……是因為我。我之前借用了夏夏的油,沒擰好瓶蓋,我怕她向我追責,所以才對外說是營銷炒作。我真的是……實在……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