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顏汐妹妹!”
將將走了幾步,顏汐便退步而去,青蓮攔到了身前,將倆人隔開。
“表少爺自重,莫再靠前了。”
言語之間,顏汐已轉了身子,在兩名婢子的陪同下,疾步繞道走了。
王清安眼睛動了動,失魂似的直朝著那個嬌弱的背影望去,直勾勾地又是好一會兒,方才回神,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折扇敲手,一連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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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居。
青蓮給小姐端來茶水壓驚。
“小姐,嚇到了吧?”
顏汐點了頭。適才瞬時她是被嚇到了,心慌的厲害,現在還未平息。
當夜,她翻來覆去久久難眠,內心感受有些異常,似是期盼,似是激動,但更好似是不安。
這感覺自從下午遇上王清安後,就一直沒怎麼消除,顏汐不知,她是因為厭惡那個表少爺,還是旁的什麼......
這一宿,終也不知是怎麼入睡的。
翌日,顏汐主仆三人醒的都甚早。
阿泰從昨日中午開始便走了,全心準備賣那批貨物之事。
如若一切順利,到今日午時事情便會辦完。
顏汐三人等了一上午的消息。
越是鄰近午時,顏汐無疑越是緊張。
然這緊張的心緒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不再隻是緊張,變做了忐忑,甚至慌亂。
因為阿泰,竟是一直未歸。
夜幕降落,小姑娘再也坐之不住,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不止是她,青蓮與桃紅也皆慌了神。
“小姐,再等等,或是路途較遠,回來的慢些,亦或是有什麼小曲折,賣的慢些,總歸最多就是今日賣不掉而已,那就明日再賣。”
顏汐嬌柔的聲音已然微微發顫,說了肺腑之言。
“貨賣不掉也沒關係,不要了便是了,比起錢財,我,我更擔心阿泰...”
她這話一出,婢女倆人眼中直要翻出淚花子。
四人相依為命多年,小姐待她們早已不是普通的主仆之情,這話說的讓人心中感動。
青蓮道:“那小姐就更不用擔心了,阿泰能怎麼?咱們又沒做什麼犯法之事,賣點貨物而已,身正不怕影子歪,能出什麼事?亦不可能是給夫人知道了,如若是那樣,不會這般消停,她早派人來找小姐了。明日我出府去看看...小姐,彆擔心了。”
顏汐慢慢地舒了口氣,眼中濕漉漉的,緩了好一會兒,終是應了聲。
眼下天色已晚,已然宵禁,急也出不去,隻能等明早再說了。
這夜,無比漫長......
次日晨時,青蓮早早地做了準備。待府中放行,下人能出去時,她第一時候出了去。
前陣子阿泰為存貨租宅院時,幾人都跟著去過,是以她清楚地知道那放貨的地點在哪。
這次,等待的時間並不長。
婢女出去一個多時辰便返了回來。
房門緊閉。
顏汐朝她迎之而去,急著發問:“怎樣?”
青蓮道:“小姐,房子已經空了,東西也已運走,雇的兩個小哥也都走了。院落與貨房都很整潔,沒有打鬥等不好的痕跡。我打聽了左鄰右舍,皆說沒有任何異樣,昨天上午還看到了阿泰,是他把貨物運走的,說他眉開眼笑的和平常一樣。”
桃紅聽罷,再也忍耐不得,氣道:“貨也沒了!人也沒了!一天兩宿了!這個該死的阿泰,虧得小姐還惦記他的安危,他該不會是賣了東西,自己攜財逃跑了吧!”
“胡說!”
顏汐冷落下小臉,當即打斷桃紅之言。
“莫要那樣說他,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婢女的腳步聲,及著話語。
“小姐,前門引路小廝過來通報,說有人找小姐,正在府外相候。”
顏汐聽罷,馬上讓婢女為她穿上了披風,接著便急匆匆地出了去。
如若是平時,她定然會詢問個仔細。
此時不然,她心鐘像長了草般,亂如麻。
這長安城已經沒什麼人認得她了,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她有直覺,來人一定和阿泰有關。
小姑娘一路疾步向前。
待得出了大門,她的眼睛直接便定在了一個身材略胖的粗衣男子身上。
人她當然認得,就是半個月前,阿泰雇傭的兩個小哥之一。
顏汐強壓下悸動,趕緊下了石階。
“阿泰呢?”
那人不是彆人,確是胖子。
胖子慘白著臉:“小姐,阿泰出事了,要命事,要命的事!你,你快救救他吧...他們問那批貨的主人是誰,他死活不說,一口咬定是他的,怕是已經被用了刑。陸家,陸家高官顯爵,權勢滔天,哪個大官都會給三分薄麵,你,你快救救他吧......”
小姑娘瞳孔猛然放大,尤其聽得“用刑”二字!
她幾近沒有半分猶豫,轉而便上了胖子趕來的馬車。
“在哪?馬上帶我去!”
青蓮隨同,推了桃紅回去。
桃紅眼淚汪汪,急的使勁兒地一跺腳。
胖子隨後上車,立馬揚鞭催馬!
沿途一路,顏汐不敢深想。
然不用深想事情也已然明擺著。
她的那批貨出了問題。
大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到了一處地點。
顏汐被婢女扶著下去。
小姑娘美目緩緩地朝著此處尋望,心口“噗通、噗通”地狂跳著。
但見四下官兵林立,肅穆駭然。
且不知她的那批貨到底怎麼了?
截下的官員又是哪位?幾品?姓甚名甚?
不知不覺間,顏汐已緊攥柔荑。
胖子對著士兵說了話。
士兵打量了顏汐兩眼,引路在前,帶著她們進了去。
沿途一路,顏汐腦中始終皆是一片混亂。
她不經事,從小長在溫室之中,沈家出事之後,來了陸家,雖然一直寄人籬下,但也算是被寧國公護了起來,依然一直處於溫室之中...
這般場景,事情,她,生平初次。
若非事關阿泰,她也絕不會出現在此。
不知不覺,她被帶到了屋中。
顏汐正想著要如何與人說話,如何求人開恩,又如何搬出陸家,如何...
所思未完,嬌軀已然轉過屏風,她小臉下意識抬起,然心口猛然間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擊了一下一般,當即便愣在了原地。
因為那屋中負手背立一人,身形體量,她太是熟悉。
不是旁人。
竟正是陸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