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吉時想道:“熟悉的人……”
三賀日之後,和修吉時帶著一頭霧水的和修政去了白日庭。
和修政臉色難看地看著手上提的花籃,恨不得丟掉,“他又出什麼事了?還要我帶探病的禮物?”
和修吉時歎道:“聽說病得不輕。”
和修政冷哼一聲,“和修家給他提供了安全的環境,他還能受傷生病,這是他自己的無能,同樣是半人類,他和有馬貴將倒是天差地彆。”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提到了有馬貴將,和修政噤聲。
果不其然,他發現父親用無可奈何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仿佛在說“你這麼喜歡貴將啊”,他想要大吼一聲“沒有”,然而之前承認的事情不能反悔,他隻能硬著頭皮接受來自父親的關愛和勸阻。
“政,就算沒有和貴將在一起的緣分,你們也可以當朋友。”
“辦不到……”
和修政看向遠方,當仇人好了。
抵達舊多二福修養的病房時,和修政才意識到對方病得有多嚴重。
舊多二福身上散發著濃鬱的藥味,臉色蒼白,右眼上有傷,被止血布蒙住,看得出他的氣色很不好。病房裡放了熏香,窗戶打開,散去了一些藥味的苦澀,反而混合出一種說不出的好聞氣味。
這個總是用笑容哄騙他,性格惡劣的家夥竟然一臉單純地望著自己,左邊那隻讓人看不透心思的黑眸裡不再彌漫著疏離,而是充斥著好奇和緊張。
好奇個鬼啊!
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和父親!
發現和修吉時的身影後,舊多二福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說道:“是……哥哥嗎?”
和修吉時一震。
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二福喊他哥哥了!
“二福,我是和修吉時。”
“果然是哥哥啊。”
舊多二福得到他的承認後,有些意外的開心,隨後瞅著和修政。
和修政不自覺的心底發緊。
“你是……”舊多二福很遲疑,努力想從和修政的臉龐上找到熟悉感,奈何這張臉太滄桑了,他連具體年齡都無法判斷出來。
“哥哥,他是誰?”
“他是你侄子和修政,政,你該喊他叔叔了。”
和修吉時含笑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兩人都靜默了。
在和修政僵硬的目光下,舊多二福的眉毛擰成一團,一臉奇怪:“他好像比我老很多……我是指我現在這張臉看上去都比他年輕。”
和修政:“……”
和修吉時:“政今年二十六歲,比你大呢。”
看了看兒子,和修吉時無法昧著良心說政的打扮不滄桑。
“政,你要是換個發型會好一點。”
大背頭顯老啊!
“父親!”
和修政悲憤地喊了一聲,然後怒視著不知所謂的舊多二福,“你在耍什麼花招!我告訴你,你再不顧和修家的名聲亂來,連g都不用去了!”
換作以前,舊多二福肯定會眼神陰冷下來。
然而現在——
病床上,黑發斜分劉海的青年疑惑地看著他,右眼被止血布遮住,少了眼角的淚痣增添魅惑,整體給人的感覺單純清澈了很多。
“我……做了什麼嗎?”
安靜又清澈的左眼,讓和修政猛然記起了初見時的舊多二福。
被禁足在白日庭的少年在第一次見麵時也是如此。
“你不記得嗎?”
“嗯,我不記得了,芥子先生沒告訴你嗎,我失憶了。”
舊多二福爽快地說出自己的“病情”。
和修政木然地看向父親,“父親,您早就知道了吧。”
和修吉時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拍了拍政的肩膀,“二福現在隻有小時候的記憶,政,你這麼大了,不能跟二福生氣,快跟你叔叔道歉。”
和修政怒道:“我沒有這麼小的叔叔!再說爺爺也沒有承認他!”
一個私生子而已!
話音落下,舊多二福呆住。
和修吉時抽了一口氣,嗬斥道:“政!”
和修政咬牙不肯道歉:“我說的又沒有錯,他連族譜都上不了。”
“夠了!”
和修吉時後悔帶兒子來看望舊多二福了,這根本刺激過頭了啊。
“爸爸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嗎……”舊多二福的眼角流出淚水,突然捂住受傷的那隻眼睛,痛得渾身發抖,腦子裡像是發熱的蜂蜜般粘稠,有一隻惡魔的手在裡麵殘忍地攪拌,帶給他生不如死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利世利世利世利世利世——你在哪裡!
是誰傷了他,他的大腦、大腦好痛,快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