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夫(2 / 2)

顧明晝挪開眼,平靜開口:“虎妖的話不可全信,究竟有沒有,要看大夫如何說。”

聞言,沈洱磨了磨牙,氣鼓鼓道:“隨便你,反正你一直都不相信本座,不見黃河不死心,那便讓大夫來看吧,本座不怕。”

說罷,他猛地一扯被子轉過身去,背對著顧明晝,還用屁股把顧明晝拱開自己身邊。

“男男授受不親,離本座遠點!”

顧明晝:……

怎麼變成他在生氣了。

盯著生悶氣的兔子,顧明晝微不可察地歎息了聲,伸手給他把被角仔細掖了掖,而後起身下床。

“少爺,怎麼了?”筱凝上前來詢問。

顧明晝低低道:“讓他睡吧,你帶我去尋塗大夫,我有事要見他。”

“是。”

*

顧家藥堂。

還未進門,顧明晝便嗅到空氣裡遠遠飄出來的草藥香氣,一縷青煙自屋簷下嫋嫋逸出,舌尖都莫名跟著變苦了些。

筱凝將顧明晝帶進藥堂深處的內室,內室和藥堂一簾相隔,兩旁還有花鳥屏風相擋,屏風一打開,濃重的苦藥味便撲麵而來。

一道素衣身影靜靜地坐在內室裡,脊背挺直,手心還捏著本醫書古籍。

“少爺,這位就是塗大夫。塗大夫,這是府上的二少爺,少爺有些事想請教於您。”筱凝禮數周全地向內室的人行過禮,便轉身退下了。

塗大夫從醫書上挪開眸光,看向顧明晝,招了招手,“你來了,坐吧。”

顧明晝眉宇微蹙,低聲問:“你認得我?”

“認得,你小時候我給你看過病,興許你現在不記得我了。”塗大夫看起來年紀並不大,顧明晝也察覺不到他身上有修煉過法術的痕跡,想來隻是比常人老得慢些。

顧明晝坐在他書案對座,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塗大夫道,“你是想問你家那隻兔子?”

聞言,顧明晝猛地抬起頭,瞳孔疾縮,強壓下起伏心緒,冷靜開口:“是你。”

怪不得看不出修為,原來是此人修為比他要高。

世間修為比他高深的人少之又少,而又在幼時見過他的人,隻有當年那個給他斷命斷為天煞克星的仙尊。

那人當時偶然來顧家做客,見到顧明晝的第一眼,便斷定他會將家中人一一克死,唯一解法便是驅逐顧明晝,顧家任何人不得與他親密。

一番話,改變了他的一生。

“彆生氣,你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吧。”塗大夫笑了笑,把醫書擱在案上,伸了個懶腰,“先談正事,說。”

顧明晝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湧上來的複雜酸痛,淡淡道:“你既然已經算到我是為了沈洱來的,為何算不到我想問什麼?”

“算得到,那也得走個過場不是?”塗大夫哈哈大笑,而後煞有介事地掐起指,意味深長地道,“我算到了,你家那隻兔子,肚子裡好像揣了崽?”

聞言,顧明晝一瞬恍惚,“真的?”

“不知道。”

顧明晝:“……你不是能掐會算麼?”

塗大夫摸了摸鼻尖,笑道:“你現在不也已經是煉虛期大能了,難道你算得出來?”

顧明晝額頭突突跳起來:“我要是算得出,還至於在這問你?”

他不是沒給沈洱算過,可大邪體質根本不同人類,大邪是世間裡一片混沌的產物,不像人類會有三魂七魄前世今生,命運都規規整整地刻在天道規則裡。也就是說,沈洱隻是一片邪氣凝聚而成,就像給一滴雨、一陣風算命一樣,根本沒有所謂命運可以算。

還以為這塗大夫醫術有多厲害,原來不過是跟他一樣的修士,給祖母看病沒準也隻是用靈氣幫忙梳理病氣。

這種事他也會做,祖母先前病發,都是他幫忙調理,倘若這也叫治病,他倒也可以給自己按個名醫的名頭!

顧明晝心頭鬱結,見問他無用,登時便準備轉身離開,剛邁出半步,就聽身後塗大夫開口:“急什麼,我還沒說完。”

他頓住腳步,回身看去。

便見那塗大夫神色正經,循循低聲道:“雖然我不知他肚子裡有沒有孩子,但我畢竟也在這世上活了百年,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你應當知道他的原型是隻兔子吧?”

顧明晝蹙眉道:“知道,那又如何?”

“知道就好,”塗大夫緩緩翻開自己手心的醫書,攤開其中一頁,擱到了顧明晝眼前,“你自己看。”

顧明晝俯身看去,隻見那是一頁畫著兔子圖案的病理書,上麵赫然寫著幾行小字——

【兔子被人類撫摸之後,或會產生假孕現象,具體表現為肚子微漲,兩乳酸癢,與一般懷孕彆無二致。】

假、孕?

兔子會假孕?

顧明晝愕然地回憶,那日的確是他摸過沈洱,沈洱便說自己肚子變大了,還說自己偶爾會雙乳酸癢,信誓旦旦地說祖奶奶托夢來如果被摸就會懷孕。

原來一切……

隻是假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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