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天理!
還有沒有道德?
顧明晝你是人麼,你的心怎麼是石頭做的?
“尊上言重了。”顧明晝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分明沒多少力道,卻讓沈洱覺得足有千斤重,“不成親也沒關係,我怎會以此威脅尊上,隻是見你這般喜愛扶風山的風土人情,我想日後就一直讓你住在那吧。”
沈洱:“??這還不是威脅本座嘛,你怎麼一點人性也沒有!”
“過獎。”顧明晝臉不紅心不跳地應聲。
“沒人誇你!”
沈洱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本座不會跟你成親,也不要被你封印,彆以為本座真的怕你,你想要我幫忙就必須得有求人的姿態。”
顧明晝聞言從他肩頭收回了手,坦蕩地開口:“求你了。”
他似乎絲毫沒覺得自己被拿捏羞辱,沈洱想象中顧明晝羞辱難當憋屈至極的場麵完全沒有出現。
兔子噎了噎,瞪著他:“這叫求人?”
周遭已有些仆人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顧明晝緩緩俯身過來,貼在沈洱耳邊,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求你了,尊上。”
他聲音很慢,意味深長,
“我夜裡還可以當尊上的工具,任尊上使用,這樣夠誠懇麼?”
聽他提起昨夜的事,沈洱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一下子氣勢全無,結結巴巴地道,“本座根本不需要你,你這工具一點也不好用。”
“嗯?”顧明晝上挑的尾音令沈洱更加羞惱,他無辜地開口,“那昨夜應該是我爽哭了,多謝尊上。”
沈洱:“……”
兔子耳尖紅透,咬著下唇,擠出幾個字來:“對,就是你,跪謝吧。”
聽到這句,顧明晝終於忍不住輕輕笑出聲,而且越想越覺得好笑極了,他扶著沈洱的肩膀努力地忍笑,忽略沈洱臉黑的神情,低聲歎息道,
“唉,幫幫忙,好歹我昨夜幫過你。”
“那叫幫忙?”沈洱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兔子勾拳,被顧明晝瞬間穩穩接住,“本來就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本座壓根都不會需要人幫!”
顧明晝無奈道:“你說罷,怎麼才肯答應?”
沈洱早就期待他這麼說了,跟顧明晝假成親不會缺塊肉,頂多就是丟了臉麵,何況這洛虞城又沒人認識他,這是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第一,本座要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沈洱掰著手指一條條數起來,“第二,不許總是給本座擺臉色看,不許嚇唬威脅本座,第三,每日給本座獻上一隻惡念吃……”
“第三不可能。”
顧明晝冷冷打斷,方才的旖旎氣氛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需要我再提醒你麼,彆再想著吃惡念,否則我定會把你封印回扶風山。”
沈洱被他突如其來轉變的冷漠聲線嚇到,無端感覺四周空氣都因為他的話,而變得如墜冰窟,哆嗦兩下,沈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垂下臉小小聲說:“那就不吃了唄,本座其實也沒那麼想吃……”
話音落下,顧明晝身上的冷氣漸消,每次聽到兔子說要吃惡念這種類似的話,他便從心底感到排斥,像是在下意識把大邪的身份和兔子割裂開似的。
看到他不那麼生氣了,沈洱又壯起膽子說:“那第一第二,你總得答應,不然、不然本座就不幫你的忙了。”
“嗯,我答應。”顧明晝輕吸了一口氣,其實他覺得沈洱所說的並不算多麼難達到的要求,沈洱的假孕因他而起,在兔子的病沒好之前,他本就打算像對待真正懷孕的人一樣對待沈洱。
見他答應下來,沈洱還有些不可思議:“真的?”
“真的。”
這人答應得未免太爽快了些,沈洱猶豫地看向他,試探著說:“那你……現在去給我買點酸梅子來。”
顧明晝微愣,“你想吃東西?”
沈洱自己也不知道,他就是突然想吃點酸酸的東西,什麼都行,越酸越好,最好能把舌頭酸掉那種。
見他點了點頭,顧明晝若有所思道:“你還真入戲。”明明是假孕,卻跟真的懷孕如出一轍似的,聽說喜歡吃酸的會生出男孩,如果沈洱腹中真有孩子,說不定真會如此。
沈洱:“?什麼意思?”
“沒什麼。”顧明晝暫時還不想把假孕的事告訴他,主要是他還沒想好怎麼讓兔子接受這個事實,他打算等先熬出藥,治好了兔子假孕的症狀,再跟兔子和盤托出。
頓了頓,他低聲道:“我現在去買。”
沈洱見他立刻便轉身離開,心底有一絲奇特的感覺,就好像顧明晝真的變成了任他使喚的奴仆似的。哈哈!從今天起,他要好好刁難使喚、玩死這個王八蛋!
他興奮之餘,還不忘補上一句:“記住,如果不夠酸,本座可不吃!”
顧明晝頭也不回,擺了擺手。
“遵命。”
話音落下,沈洱滿意地轉過頭,發現藥堂裡的家仆,包括筱凝,都在呆呆地看著他。
他還以為是自己臉上有東西,擦了擦臉,困惑道:“看什麼?”
筱凝從方才的震撼中緩過神來,連忙道:“沒什麼,隻是,奴婢從來沒見過少爺對人這麼好過。”
豈止是好,簡直是就差把沈洱捧起來供著了,言聽計從,乖巧溫順,二少爺在顧家十八年都極少露出這樣一麵啊。
“嗨,他自找的,活該。”
沈洱不甚上心地隨口扔下一句,便美滋滋地回房間去等梅子。
徒剩藥堂內的眾人望著他的背影,心照不宣地升起同一個念頭——
他們一定情深似海,愛死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