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讀書偏要放豬。
之前讓沈洱看那些育兒書,看來他還是暗自偷懶了。
沈洱被顧明晝說教一通,才明白過來,原來小崽剛出生是不能吃他吃的東西的。
“要給他喂奶。”
不等沈洱問他,顧明晝已經熟練地把他想問的問題答案給說出來。
沈洱小聲“哦”了聲,作勢就要掀開衣服,掀了一半,忽覺不對:“本座的超壞是大邪,怎麼可能需要吃奶?”
他出生的時候就沒吃過奶,是靠軍師他們喂自己惡念吃長大的。
沈洱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認真道:“應該給超壞吃惡念,你去抓惡念來。”
聞言,顧明晝額頭青筋跳了跳,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去。”
轟隆一聲,遠方天空傳來雷響。
“你什麼意思,要違抗本座的聖旨嘛?”沈洱還沒察覺到顧明晝臉色忽沉下去,一邊抱著小崽搖晃輕哄,一邊說,“本座的超壞要吃千年惡蛟和百年虎妖的惡念,抓來這些對你而言應該很輕易簡單,快去吧。”
“我說了,我不去。”
顧明晝一字一頓,冷冷脫口。
他話音落罷的一瞬間,頭頂天空迅速積鬱了大片的陰雲,雲層深處電閃雷鳴,惡風呼號,驟雨忽降,似乎下一秒就會有可怕的異象發生。
沈洱愣了愣,指向山洞外渾濁的天空,結結巴巴地小聲道,“你、你不聽本座的話,會被雷劫劈死的。”
雷劫已經開始醞釀,似乎在等待顧明晝下一次開口,便會直直地劈落下來,將一切化為焦土。
顧明晝沉默半晌,陡然自腰間拔出長劍,把沈洱嚇得一顫,腦海湧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他弱弱開口,
“顧明晝,你要乾嘛?”
下一刻,沈洱麵前便被丟過來那把閃著凜凜寒光的長劍。
身前響起顧明晝淡淡的聲音,“要麼,你殺了我,要麼,你不吃惡念。”
大邪吃惡念,隻會漸漸為惡念所控製,淪為絲毫人性都沒有的惡鬼,隻知吞噬一切,漠然、冷血,如同野獸一般。
沈洱身上邪氣稀薄,幾乎少得微不足道,這才讓沈洱的性格沒有像其他大邪那般殘忍冷酷,沒有人情。
() 若有一日,沈洱吃了惡念,變成另一副模樣,顧明晝自認他絕不會手軟。
聽到他的話,沈洱心尖惱火更盛,“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吃幾個惡念又能怎樣,本座和超壞都是大邪,吃惡念乃天理倫常!”
顧明晝沒有再出聲,隻垂眸望向他懷裡的小兔子。
順著他的目光,沈洱也看向了懷裡的超壞,小超壞眼睛睜得很大,像是知道他們在吵架一般,害怕地抓緊了沈洱的衣襟。
沈洱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聲音可能嚇到了超壞,有些懊惱,連忙小心翼翼地把超壞擱進軟榻裡,然後用穢祟封住了超壞的耳朵與眼睛。
短暫的中場休息,並未讓他們之間的針鋒相對減輕分毫。
小超壞眼前什麼都看不到,耳朵也什麼都聽不到,於是就顧自在被子裡撲騰著小腳丫,咬自己的小手指玩。
沈洱安頓好了超壞,倏然抬眼看向顧明晝,說道:“你真的死也不願意去給本座抓惡念?”
聽到他的話,顧明晝垂下眼睫,聲音極淡,卻斬釘截鐵,“絕無可能。”
沈洱咬了咬牙,這才第一天,顧明晝就不聽他的話了,那以後還能聽麼?
“你不是說你願賭服輸麼?”
顧明晝微微抬眼,語氣堅決,“除此事外。”
事關天下安危,不是他和沈洱兩人的兒戲。
“什麼除此事外,你隻是想出爾反爾。”沈洱氣得磨牙,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將顧明晝拉到蒼天烏雲下,說道:“你厲害就再當著天道雷劫的麵,說你不去。”
“我不……”
他還沒說完,兔子啪地一聲把爪子捂在他的嘴上。
沁涼的掌心貼覆在唇上,顧明晝心口忽地輕顫了下,他微微愕然,耳邊聽到兔子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現在繼續說啊?”
沈洱的呼吸因著他的憤怒漸次噴灑在頸間,有些癢,顧明晝偏頭看去,眸光微黯,扯開他的手,道:“我說,我……”
兔子另一隻手捂了上來,聲音拔高,顯然是被氣極了,“你再說啊?”
顧明晝忽地低笑了聲,他竟也有些搞不懂蠢兔子的意思了。
這是想讓他死,還是不想?
指尖微不可察的顫抖,他是否可以認為,兔子其實也沒那麼想讓他死?
沈洱胸口都被氣得劇烈起伏,緊緊捂著顧明晝的嘴,死活不撒手,“你想清楚了麼?”
顧明晝抬了抬眼皮,示意他鬆手,唇上的爪子遲疑地挪開,顧明晝淡淡道:“我說過,吃惡念會令你心智大變,真到那時,你我必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和睦相處。”
他難得耐心地跟兔子講解起來,“大邪吃過惡念,會變成為惡念所操控的軀殼,一心想要攝取力量,屆時你不僅看到惡念會想吃,哪怕看到超壞,你也會想吃的。”
超壞也是大邪,大邪就是惡念的凝聚體,大邪和大邪互相吞吃的事情也並不鮮見。
聽到他的話,沈洱仍然
緊緊盯著他,說道:“本座才不會吃自己的孩子,你說得不對,軍師他們和你說的話完全不一樣,而且你總是騙我。”()
顧明晝聽到軍師一字,眉宇微蹙,抿了抿唇,道: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沒騙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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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麼?本座是大邪,他們是本座的手下,為什麼要騙本座。”沈洱白他一眼,好像這是什麼再顯而易見不過的事情。
顧明晝:……
到底誰傻。
“總而言之,你命我做什麼都好,想怎麼羞辱也罷。唯有此事,絕對不可能。”顧明晝再次表明立場,這件事是他的底線,絕不允許沈洱跨越半步。
沈洱咬了咬下唇,悶悶地甩出一句,“那本座要你有何用,出爾反爾,不守信用,你滾吧,本座現在不想再看到你了。”
說罷,沈洱便不再看他,轉身走回山洞。
兔子生氣了。
顧明晝還是頭一次見到沈洱這幅模樣,惱火之中又帶著一絲委屈和憋悶,好像打算徹底放棄和他交流似的,心頭不知為何多了幾分煩躁。
孩子生下了,往後他和沈洱,究竟該如何相處?
他想不出結論。
*
另一邊,
沈洱氣衝衝地走回山洞,越想越難受。
分明顧明晝都答應他了,居然說到不做到,真是可惡。
人類果然都是騙子,一點也不可信,他以後再也不要理顧明晝了。
反正顧明晝被天道束縛,也奈何不了他,就讓這個人永遠消失在他眼前吧。
他和超壞才不需要這種人。
沈洱坐到軟榻邊,看到小超壞還在嘬手指,想來是肚子餓了,小崽乖乖巧巧不哭不鬨,比外麵那個討人嫌的人不知好上多少倍。
他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把超壞抱進懷裡,小崽察覺到自己進了沈洱的懷抱,便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鑽,那模樣可憐極了。
沈洱心疼地在小崽頭頂親了親。
不吃東西寶貝會餓的,可眼下他上哪去抓惡念來喂超壞吃,太費時間了。
懷裡的小崽扒拉著他的衣襟,令沈洱微微怔忡。
興許……超壞真的會想吃奶呢?
這樣想著,沈洱抿了抿唇,輕輕解開了衣襟。
*
山洞外,烏雲仍密布在天空中,不多時便落下一片濛濛細雨,這是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
顧明晝伸出手去,以掌心接了一些冰涼的雨水,肩頭的衣衫在雨中濕透,也漸漸澆滅了他心頭的燥意。
或許,沈洱隻是覺得他沒有遵守約定才會發火生氣,並不是真的那麼想吃惡念。
十個月來,沈洱都好好管住了自己沒有吃惡念,不是麼。
他是不是應該和沈洱講清楚道理,畢竟沈洱從小生活在大邪的環境,周圍都是些妖魔鬼怪,若是他從小在這種地方長大,興許也會聽信那些讒言。
如果他加以引導,沈洱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 這件事說出去,修真界必定認為他在說什麼瘋話,若從前的他自己聽了,也會覺得簡直天方夜譚。
大邪會變好,一團惡念的產物,會心存向善。
他真的可以做到麼?
可眼下好像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不止為了沈洱,為了自己,還為了他們的孩子,他必須這麼做不可。
思及此處,顧明晝眸光冷靜幾分,轉身朝山洞裡走去。
“沈洱,我有話想跟你……”他話音未落,抬眼看去,恰巧和不遠處的沈洱對上了目光。
衣衫半解,墨發低垂,這個角度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沈洱胸前那片白皙鎖骨,和鎖骨下小崽認真吸吮的光景。
他登時怔在原地,啞了嗓子。
臉上很快甩來一個枕頭。
“滾開!!”
沈洱臉頰紅透,連忙把超壞拿開,將衣襟合攏,可他剛把超壞擱在軟榻上,小崽還沒吃飽,便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哭聲越來越大,顧明晝自覺地轉過身去,腦海裡卻抑製不住地來回回放著剛剛那一幕,心跳在胸口如擂鼓般敲打著,呼吸也微微急促幾分。
他無端聽到心底傳來自己篤定的聲音。
——沈洱還是聽了他的話,因為沈洱會心疼他們的孩子。
以及,
——沈洱和其他大邪不一樣,他是可以變好的。
兔子並沒有那麼壞,他的直覺也沒有錯。
而不知他內心在琢磨什麼的沈洱,還沉浸在被人撞破奶崽的憤怒中,咬了咬牙,再次把小崽抱回懷裡。
可惡的顧明晝,最討厭他了!
這樣搞得好像是他認輸了一樣,好像他覺得顧明晝說的才是對的似的!
好生氣,他一定要想個辦法,報複顧明晝!!
半晌,給小崽喂完奶,沈洱總算放下心來,至少他以後知道要怎麼照顧超壞了,原來給超壞吃奶就好,一定是超壞怕累著他,所以才肯吃奶,才不是因為顧明晝說的對。
超壞真乖,讓爹爹還省了出山打獵的力氣。
小崽吃得小肚皮圓圓滾滾,小手小腳懶洋洋地平攤在軟榻上,嘴角還沾著些微的奶漬,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哄睡了崽崽,沈洱才抬頭看向了顧明晝,氣勢洶洶地秋後算賬,“你過來,那邊那個本座的姓顧的奴隸。”
他的新名字還挺長。
顧明晝心情早已好了大半,暗笑了聲,乖順地走到沈洱麵前。
“誰讓你又擅自偷看本座,你是不是下流胚子?”
聞言,顧明晝訝然地抬眸,像是沒料到兔子居然會說出這種詞形容他,“我不是。”
有時候可能是,但大部分時候真的不是。
“以後說話之前要跟本座加上一句,回尊上,記住了麼?”沈洱嗤笑一聲,似是為了試探,緩緩解開自己一半衣襟,若隱若現地露在顧明晝麵前,他懶散抬起眼眸,語調緩慢,“顧明晝,你其實很喜歡吧?”
顧明晝眸光陡然暗了下去,喉結輕輕滾了滾,下意識撇開目光,聲音很輕,“回尊上,不喜歡。”
見他的反應,沈洱眼前一亮,心底惡劣壞笑了兩聲,原來顧明晝硬的不愛吃,喜歡吃軟的。
沒想到“正人君子”的弱點竟然是這個,哼哼,看來顧明晝跟普通凡人也沒什麼兩樣。
既然有弱點,那就好辦多了,報複他豈不是手到擒來?
沈洱信心滿滿,伸出足尖,輕輕在顧明晝的衣帶上勾了勾。
白皙漂亮的足尖,探入衣帶,很快便將那雪色衣帶勾落在地。
顧明晝呼吸微滯。
蠢兔子又想出什麼損招。
他真的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嗎?
顧明晝克製著心口的悸動,輕輕推開了沈洱的足尖,“尊上,彆鬨了。”
那隻腳丫卻仍然不知死活地踩了上來,甚至踩在了不該踩的地方。
過了。
沈洱,真的過了。
顧明晝嘴角微抽,呼吸都停了片刻,他咬緊牙關竭力壓製著自己,再次推開沈洱,軟下聲音認錯求饒:“尊上,我跟你道歉,我剛剛不該不打招呼就走進來,彆再這樣了。”
可這話落在沈洱耳朵裡,無疑是一種軟弱退讓的表現,顧明晝果然就吃這一套。
而且,他很害怕自己這樣對待他!
如果顧明晝真能聽到沈洱的心聲,估計此刻腦袋上會掛著個巨大的問號。
兔子究竟是怎樣才會覺得他是在害怕?
“不許反抗,你現在是本座的奴隸,彆忘記你的身份。”沈洱陰險地笑了笑,足尖再次在身前人的身上大膽地踩上去,“其實你心裡很高興吧?嗯?”
混蛋顧明晝,你看本座怎麼收拾你吧!
“回尊上,沒有高興……”顧明晝深吸了一口氣,理智在兔子放肆的足尖的緩緩揉按中逐漸崩塌,他沉下聲音,“我再說一遍,彆鬨了,沈洱。”
被他突然轉變的音調嚇了一跳,沈洱本是有些害怕的,可他卻忽然察覺到腳下似乎有什麼微微硌著他。
他愣了愣,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後,心頭猛地快跳一下。
好好好!再努力一下,就能讓顧明晝生不如死了!
絕對不能在這時候被顧明晝嚇到就半途而廢!
兔子更加膽大妄為,肆無忌憚地在顧明晝身上為非作歹,挑逗玩弄,甚至還不忘哼哼兩聲,“顧明晝啊,本座這是在賞賜你,你應該跪下感謝本座。”
顧明晝乾脆沉默不語,想讓沈洱失去興趣自己放棄。
他冷著臉,仿佛沈洱的動作未能撼動他分毫。
沈洱有些困惑,難道混蛋流氓顧明晝真能忍住?
他仔細觀察著顧明晝的神情,卻意外發現顧明晝額頭漸漸冒了一層薄汗。
嗬嗬嗬,還挺能裝的嘛,不過,再能裝也裝不過本座的眼睛。
他腳下重了些力道,而後便聽身前人微不可察地悶哼了聲。
沈洱眼睛微微睜大,莫名有種自己可以隨意操縱顧明晝的快感,他意識到終於是時候收網了。
兔子忽然把腳收了回去,壞笑著說:“好了,聽你的,本座不鬨了。”
此話一出,顧明晝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沈洱是故意為之,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無名火氣。
嗬,兔子的確是聰明了,也學壞了!
他陡然抬眼,眸光沉沉地落在了沈洱臉上,倏地伸出手,攥住了那截雪白的、骨節分明的足腕,聲音壓抑,
“現在,晚了。”
沈洱愣了愣,心底升起一陣不妙的預感,連忙推他道:“不行,你不能隨便碰本座,你是奴隸,我才是主子。”
不應該這樣發展的,應該在他把顧明晝欺負一通之後,顧明晝無處發泄,跪在地上嗚嗚嗚地難受到哭著求他,然後他再把顧明晝一個人扔在地上,冷眼笑著看著他求饒。
應是這樣才對,而不是……
身前人眼底沉如濃墨,哪裡像是聽得進他說話的樣子,沈洱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脊背微微顫抖著,耳邊聽到一道怒極反笑的聲音,
“尊上,奴隸也該是時候伺候主子了。”
顧明晝忍無可忍,冷笑了聲,將沈洱按入軟榻,眼底一閃而過濃重不加掩飾的欲念。
“沈洱,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