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實力。
可那大邪三言兩語,幾個動作,又輕而易舉將他的火氣澆熄。
顧明晝已經被這隻大邪徹底牽絆住了。
何其可笑,這與和魔族私奔的廢物宋驚玉有什麼分彆?
現在的顧明晝,不配當他的對手。
魏燎失去興趣,把麵前的蘇卿言推開,顧自離開了。
在他走後,沈洱還在惦記去魔域的事情,巴不得現在立刻就能去,“咱們什麼時候去啊?”
“明日一早,不過在明日之前,尊上如果表現不好,那便不能去了。”顧明晝此刻心情大好,從腰間解下哨子,擱在小崽麵前柔聲哄逗,“當然,我也不是說需要尊上討好我的意思。”
沈洱抿了抿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狠瞪他一眼。
想得美,死也不討好你!
要是顧明晝真不讓他去,他就偷偷去,吃到撐吃到飽再偷偷回來。
混蛋顧明晝,還想拿這種事威脅他,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昨天偷偷吃了一點魏燎的惡念,他現在感覺邪力恢複了不少,也不知道為何魏燎沒有選擇揭穿他昨天吃惡念的事。
難道真的喜歡上他了?
沈洱回過頭,才發現魏燎已經走了,這個奴隸二號也一樣不讓人省心。
走吧,都走!
氣死本座也。
沈洱氣悶地坐在椅子上,耳邊傳來蘇卿言的安慰,“尊上,在宗門待著也挺好的,一會我帶你去宗門裡四處逛一逛?”
聞言,沈洱陡然想起此行前來的目的,他眨了眨眼,道:“好啊,本座正有此意,讓本座姓顧的奴隸在這照顧超壞,你跟我去。”
顧明晝抬眼看向他們,淡聲道:“昨天怎麼出事的都忘了?”
蘇卿言撓了撓臉,有些尷尬地說:“昨天是意料之外,現在魏燎必定不敢再對尊上出手了,你放心,我們就在附近轉一轉。”
聽到這話,顧明晝還想再說什麼,卻想起沈洱說在山洞悶得慌,興許讓兔子在宗門玩一玩,撒了野,屆時就沒那麼想去魔域了。
他思酌片刻,從懷裡取出兩張千裡遁地符,遞給了沈洱和蘇卿言,“拿著,如遇到意外,直接逃跑便是。”
兩張千裡遁地符!
蘇卿言頓然眼前一亮,如獲至寶般把千裡遁地符塞進了腰包,“好東西,師弟你可真大方。”
這東西在外麵賣上千靈石呢。
“照看好他。”顧明晝抱過小崽,搖晃輕哄著,又淡淡叮囑他們,“彆跑太遠。”
蘇卿言款款行禮,“謹遵師弟之命!”
*
從房間出來,沈洱立刻開始向蘇卿言詢問左右護法的事情。
“唐小書?”蘇卿言麵色稍變,“你找他做什麼?”
三百年時間太長,沈洱隻依稀記得左護法是叫這個名字,見他的反應,還以為自己叫錯了,“怎麼了,宗門裡沒有這個人?”
還是說左護法任務失敗
,沒能成功潛伏進來?
蘇卿言搖了搖頭,訥訥道:“唐小書是我頤清宗掌事大長老,聽說他不僅天姿卓越,還極具管理才能。一入宗門便開始大展身手,中元節用八十兩銀子買來了五百盞長明燈,省下了好大一筆錢財,宗主得知之後高興極了,便直接把掌事大長老的位子給了他……”
沈洱:……
不愧是他的左護法。
臥底得未免太成功了!!
頤清宗掌事大長老,聽起來就好厲害的樣子,怪不得十個月都沒有回扶風山,原來左護法是在頤清宗一直儘職儘責地完成臥底任務,替他負重前行!
太靠譜了,比什麼奴隸一二號可靠多了,果然還是自己人用著放心。
沈洱頗為感動,抹了抹眼角壓根不存在的眼淚,低聲道,“本座想見見他,不過本座跟他不熟,他不是本座安插在頤清宗的臥底,你彆多想哦。”
蘇卿言:?
嘶,怎麼突然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他閉了閉眼,當做什麼都沒聽見,說道:“那個,尊上要找他的話,他現在應該就在賬房,我帶你去吧。”
反正有顧明晝和魏燎在,就算有奸細臥底暫時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蘇卿言回頭再告訴顧明晝便是。
一人一邪來到賬房,此地花鳥蟲魚應有儘有,門前有兩個用碎石圍起來的小池塘,種著滿池的荷葉,秋日的荷葉都變為了褐色,五顏六色的錦鯉在池塘裡洄遊,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左護法看起來過得挺好嘛。
沈洱暗暗想。
怪不得把他忘掉了。
蘇卿言帶著沈洱,甫一進門,便見賬房內一個身著淡藍長衫的男子,正捧著算盤飛快撥著珠子。
聽到有人進來,他頭也不抬,不耐煩地揚聲道:“都滾出去,說多少遍了,賬本沒算完之前,哪一峰都不許來要俸祿!”
這聲音,果然是左護法。
沈洱被突如其來吼了一遭,有些懵懵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左護法被累成這樣,雙眼無神,頭發亂糟糟的,還變得暴躁易怒起來。
看來這些日子,左護法受了不少苦。
“咳咳。”他輕咳兩聲。
唐小書忍無可忍地抬起頭,“我說話你聽不懂還是……”
待對上沈洱視線的那一刻,唐小書倏然呆滯在原地,隨後毫不猶豫地把手心的算盤扔開,顫顫巍巍地朝沈洱走來,“尊、你怎麼來了?”
礙於蘇卿言在此,唐小書硬生生把那句尊上咽了回去。
他激動地抓住沈洱的手,就差當場跪下來抱住沈洱的腿哭嚎出聲。
尊上來了,他的任務是不是徹底完成了,從此以後再也不用在人類這鬼地方撥算盤了!
這群蠢貨,居然連賬本都算不明白,害他在這莫名其妙算了十個月的賬,雖然是順利當上了掌事大長老,可沒有一天能清閒下來。
他真是受夠了,再也不想當人類了!
“你辛
苦了。”沈洱感慨萬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段日子,沒受委屈吧?”
“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為了你,都值得。”唐小書剛想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掉幾滴眼淚,頓了頓,偏頭看向了一旁裝死的蘇卿言,清了清嗓子,道,“卿言啊,我和這位小友是舊相識,多謝你引他來見我。”
蘇卿言情商之高,一下子就明白對方這是在下逐客令。
得嘞,我走,讓你們先交流一下頤清宗的臥底情況。
“無妨,那我先去外麵等你們,你們好好敘舊。”蘇卿言不動聲色笑眯眯回道,轉身便離開了賬房。
他前腳剛走,唐小書後腳就跪了下來。
“尊上,小的總算把您盼來了!”
沈洱扶他起來,深沉地開口:“右護法呢,怎麼就你一個?”
在自家手下麵前,沈洱還是很會維持自己的形象的。
聽他提起右護法,唐小書神色微頓,低低道:“我和蕭青本是同一天來,不過他運氣好,一入門便被調去了劍峰。前陣子有個叫宋驚玉的內門二弟子跟著魔族叛逃宗門,蕭青奉命去魔域找他,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可能是死在了魔域。”
聞言,沈洱睜大雙眼,不可思議道:“蕭青死在魔域?”
開什麼玩笑,蕭青和唐小書都是從上古時期便跟著曆代夙冥的數朝元老,怎麼可能死在魔域。
“小的也覺得不可能,應當是蕭青在魔域發現了什麼情況,便偽造假死留在了魔域。”唐小書聳了聳肩,對蕭青的死活並不在意,甚至還悄悄地挑撥一番,“或者也有可能是,蕭青覺得尊上的臥底任務太繁雜,於是自己偷偷跑了。”
沈洱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右護法對本座忠心耿耿,怎麼可能逃跑,一定是魔域有什麼東西留住了他。”
話音落下,唐小書不知被啟發了什麼,他神色微忪,低低道:“那便隻有一個原因了。”
沈洱:“什麼?”
“蕭青去魔域應當是因為……”唐小書緩聲道,“軍師在魔域。”
軍師。
沈洱愣了愣。
他足有三百年沒有聽到過軍師的蹤跡,自從三百年前他被封印,軍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有時候還會想軍師是不是死了。
畢竟每一次他突破封印,來迎接他的都隻有左右護法。
沒想到,軍師竟然是在魔域。
沈洱有些不大高興,抿了抿唇,不快道:“他在魔域,本座突破封印時他怎麼不來找本座?”
聞言,唐小書沉默片刻,避而不答道:“尊上息怒,我和右護法會一直保護尊上的,有我們就夠了。”
“我看他是根本不想再跟本座一起了。”沈洱脫口而出,越想越生氣,“他肯定是在魔域找到了更好的主子。”
話音落下,唐小書抬眼看向他,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輕輕道:“尊上,軍師他不會背叛您。”
沈洱憤憤地攥緊拳頭,小聲道:“他最
好是。”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軍師,當麵問清楚為什麼不來見他。
三百年居然都沒有來探望過他一次,分明就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唐小書不願再提及軍師,轉了話頭道:“尊上是怎麼來頤清宗的,我聽說那顧明晝前陣子回老家成親去了,他沒在扶風山碰到您吧?”
聽他提起顧明晝,沈洱臉色一僵,眸光躲閃幾分,“他啊……”
“難不成尊上已經把他殺了?”唐小書期待而興奮地盯著他,“那顧明晝這一世隻有煉虛期,比前幾世都弱,尊上一定是把他殺了吧?”
沈洱目光飄遠,乾咳兩聲,“其實煉虛期挺厲害的,也沒有很弱。”
唐小書更加不解,胃口都被沈洱吊足了,“沒有殺顧明晝,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尊上是怎麼來頤清宗的?”
“本座……”沈洱咬了咬牙,想到還在繈褓裡的超壞,反正以後左右護法遲早都會知道這個小主子的,他乾脆把心一橫,道,“實話告訴你吧,本座懷了他的孩子,是他帶我來頤清宗的。”
話音落下,賬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唐小書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身形晃了晃,險些竟站不穩,跌倒在地。
沈洱下意識去扶他,唐小書卻默然地擺了擺手,猛地從腰間抽出長劍來,把沈洱嚇了一跳。
這是要乾什麼?
唐小書雙眸猩紅,怒吼一聲,“可恨的顧明晝,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我要跟他拚了!”
他家尊上玉.體無比尊貴,豈是顧明晝這等無恥人類可以玷汙的,簡直是奇恥大辱!
沈洱嚇呆了,連忙擋在他身前攔住他,“你打不過他的,要是能打過,咱們還至於在這裡當臥底埋伏麼?”
唐小書已在憤怒中暴走,恨不能現在就把顧明晝剁個稀碎,攥著長劍的手劇烈顫抖著,“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尊上是我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憑何讓他區區一個下賤人類拱了去。尊上不必攔著我,我今日不殺他不姓唐!”
沈洱默了默,鬆開了手,“那你去吧。”
唐小書戛然而止,“……”
呃,真不攔著啊?
“都跟你說了打不過他,若是能打過,本座怎會被封印三百年。”沈洱長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替本座憤慨,本座已經有了可以徹底拿捏他的辦法。”
“什麼辦法?”唐小書眼底升起了些微的希望。
沈洱胸有成竹地笑道:“辦法你不用管,你隻需知道,顧明晝現在已是本座的可以隨便玩弄使喚的奴隸,本座想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他還得感恩戴德地謝謝本座呢!”
唐小書愕然地望著他,良久,臉頰流下了兩行清淚,他絕望地捂麵痛哭起來
——該死的顧明晝,把他家尊上都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