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洱怔怔地聽著,下意識搖了搖頭,“謝珣不會那麼對本座。”
說出口的刹那,沈洱自己卻都沒有底氣。
他知道,若是換成彆人,謝珣完全做得出這樣的事。
可是,謝珣對他也會如此心狠手辣麼?
宋驚玉形狀瘋癲地笑起來,“你隻是他的替死鬼,我也是,我隻是他看中的,用來給大邪阜尤換命格的一具殼子、一個容器!”
顧明晝眉宇緊蹙,“阜尤已被我親手誅殺,不會有錯。”
宋驚玉瞬間斂起笑意,那詭異地神情莫名令人頭皮發麻,“是麼,你殺掉的,隻是和阜尤換過命格的替死鬼大邪罷了。我是謝珣給阜尤精挑細選的最後一個替死鬼。”
顧明晝神色冷峻起來,他雖不清楚宋驚玉瘋癲的話語裡有幾分真假,但他不能拿兔子的安危去賭宋驚玉說的是假話,“你是如何得知的?”
宋驚玉冷笑一聲,掀開衣襟,露出胸膛,心臟處是一個巨大的孔洞,裡麵的心臟竟然已經不見了。
“謝珣取走了我的心臟,他要拿去給阜尤換命格。”
兔子錯愕地看向他,不可置信地道,“怎麼可能,謝珣一直都在本座眼皮子底下。”
“他若是想做,沒有做不成的事情。”宋驚玉漠然地理好衣襟,又道,“你們想帶我回蓬海山謝罪,我可以去,但我必須要先把謝珣殺了。”
沈洱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如果謝珣真的對自己和宋驚玉做出這樣
的事,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宋驚玉把謝珣殺了嗎?
宋驚玉看出他的猶豫不決,繼續厲聲道,“你必須殺他,你以為換命格隻是簡單的交換你們的命運?根本不是!他三百年前就應該被顧明晝除掉,你猜猜他為什麼活到現在,因為你代替他被封了三百年!
你若是不殺他,按照命格,顧明晝就必須殺你,否則顧明晝完成不了天命,永生永世無法飛升!”
“這些話,都是謝珣告訴你的?”
不知聽到什麼,沈洱忽然冷靜了下來。
宋驚玉毫不猶豫地冷冷道,“自然,他親口告訴我的。”
沈洱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位,他撫了撫胸口,鬆下一口氣道,“不可能,你騙人,謝珣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給不信任的人!”
謝珣做事縝密,萬無一失,絕不可能一時得意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他是那種就算對方馬上要死了,他也半句不會多說,而是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不留任何後患。
甚至可能到對方死,他還在騙人家。
宋驚玉的話一點也不像謝珣的行事作風,沈洱總感覺這個人怪怪的,他寧願相信謝珣,也不想相信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人。
“你信或不信,我言儘於此。”宋驚玉抬起眼,看向了顧明晝,獰笑道,“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能不能飛升,到你身死道消之時,就知道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了。”
沈洱已經認定他是騙子,他生怕顧明晝真的會相信宋驚玉的話而動手除掉謝珣,兔子急切地跟顧明晝解釋,“謝珣不會這麼說的,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顧明晝你彆相信他……”
聞言,顧明晝麵色凝重,偏頭看向了沈洱,淡聲道,“我聽你的,你說吧,要怎麼做?”
沈洱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兔子心頭一時軟了下來。
顧明晝信任他,也相信他的判斷。
半晌,兔子輕輕拽了拽顧明晝的衣角,貼在他耳邊,用微弱的氣音小聲開口,“我們先找到謝珣問清楚,他應該就在這附近,你覺得呢?”
顧明晝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都聽你的。”
見他這麼百依百順,兔子抿了抿唇,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
“對不起。”
如果真的是謝珣害得顧明晝三世無法飛升,而自己卻一直為謝珣開脫,這樣對顧明晝好不公平,兔子莫名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話。
聽到他的聲音,顧明晝頓了頓,伸手揉在他的腦袋上,低聲寬慰道,“彆胡思亂想,飛升是我自己的事,與任何人無關。”
第一世告訴過他,他飛升失敗是天道不肯落下最後一道雷劫。
若隻是因為他沒有除掉謝珣,天道便落下八十道雷劫劈得他道骨儘碎,不肯讓他飛升,豈非欺人太甚。
天底下害人的大邪天道不管,誅邪的修士他卻強砸下八十道雷劫,如此不公不義的天道,不配令他尊敬。
顧明晝的確是心存怒火的。
“本座以前怎麼沒發現,”沈洱抬起眼偷偷瞥他,有些扭捏地說,“其實你人還怪好的。”
“你早該發現了,”顧明晝低笑了聲,手上掐住宋驚玉的喉嚨,麵不改色地把險些被掐死的宋驚玉塞進了誅邪瓶,
“我這人向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沈洱:……
兔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代入宋驚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腦海裡浮現一個念頭——
好可怕一男人。
不過,萬幸這男人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