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江沉默地點點頭。
景明被宣和帝調去專門負責照顧秦念之,這事他是知道的。
本以為經此一事,宣和帝必然厭棄了秦念之,沒想到,宣和帝對他倒是用情至深,兩人吵了那般厲害,竟還寄掛著秦念之的身體。
眸色閃過一絲厭惡,以色侍人的佞臣還敢勾搭自己的妹子,真是令人不齒。
宣和帝在政務上倒也算得上難得的明君,可偏偏沉迷男色,致使後宮空虛,膝下連個一子半女都沒有。
無子嗣,便無儲君,無儲君則根基不穩,國之動蕩。
誒,真真是色令智昏,美色誤國啊!
……
景明在地上跪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陛下發問。
一時心頭顫顫,不知又怎麼得罪了這位主子,側頭看上沈嶠,可沈嶠隻是微微搖搖頭,不敢吭聲。
許久,直到景明的膝蓋都跪麻了,才聽見宣和帝冷漠的發問。
“他這幾日怎麼樣?可還好?”
景明低垂著頭顱,不敢去看宣和帝的臉色,心中腹誹,被人強吻又威脅,能好到哪去。
“食欲不振,鬱結於心,身虛體弱,舊疾複發。”
宣和帝放下狼毫,麵色陰沉,“廢物,朕將念之托付於你照顧,你就是這般儘心照顧的?”
景明向來不能接受彆人詆毀他的醫術,立刻據理力爭,“陛下,秦大人這次完全是因為心病!並非臣照顧不周!”
“你這意思是怪朕了。”
景明深吸一口氣,又認慫地垂下頭,訕笑道,“臣絕非此意,是他自己接受能力太差了,怎麼能怨陛下呢?”
宣和帝沉默了許久,“……真的很難接受嗎?”
書房內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景明的眼珠子四處亂轉,試圖讓宣和帝明白他的所作所為究竟有多麼驚世駭俗。
轉頭對著走神的沈嶠說道,“沈大人,我若說我傾慕你已久想與你廝守終生,不離不棄,你……”
沈嶠被嚇得一個機靈,當場跳起,對著他的腦袋狠狠砸去,“你有病啊,鬼上身啊!”
原本嚴肅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景明躲閃不及,眼裡泛著淚光,抱著劇痛的腦袋,看向宣和帝,“您看吧,正常人都是這個反應。
彆說陛下你還……秦大人隻是咬你,已經是非常克製了。”
沈嶠這才反應過來,後脖頸傳來涼颼颼的冷意,猛地跪下請罪,冷汗直冒,尬笑道,“陛下,臣隻是太意外……”
宣和帝卻沒心思聽他解釋,麵色鐵青,語調冷的向冬日結冰的湖水,“都給朕滾出去跪著!”
沈嶠和景明偷偷對視一眼,逃命似的告退了。
宣和帝獨自麵對空蕩蕩的書房,心情陰鬱至極,滿腦子都是那日秦念之寂寥單薄的背影,摩挲著手腕上的彩繩,長歎一口氣,“念之,朕究竟該拿你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