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低頭看著懷裡的人,臉色依然慘白的毫無血色:“到底有沒有不舒服?”
這是他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著實是看著蘇斂的狀態很是讓人擔心。
蘇斂搖了搖頭,偏頭在他肩膀上靠了一會兒,才鬆開抓著大衣的指節,緩緩起身:“好了,沒事了。”
“真沒事?”池妄盯著的眼睛,仔仔細細又打量了幾番,生怕錯過一絲擰眉的動作。
蘇斂抬眸,語氣平靜:“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池妄無奈地抬手戳了戳他的臉頰:“嗯,臉白得可以當阿飄。”
“一點都不好笑。”蘇斂敷衍地揚了揚嘴角。
池妄歎了口氣,抓著他的手腕把那條手鏈戴上去:“送你的禮物,你剛真的嚇壞我了。”
“謝謝。”蘇斂視線還有些渙散,盯著拆掉的變壓器方向出神。
“你還沒欣賞我送你的手鏈。”池妄拉起袖子,亮出自己的同款,“我也有。”
“我知道。”蘇斂心說半小時前這個對話好像重複了一遍。
池妄挑眉:“這你都知道?”
蘇斂迷糊地回神,驚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我是說,按你的性格,肯定會買一對兒。”
“這倒是。”池妄滿意地把兩個手腕並在一起,看上去很是般配。
他仍然圍著送出去的那條毛巾,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蘇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手指仍然沒什麼力氣:“你把我拿來那個袋子一起拎上去。”
邊說著,邊從雜物間的架子上拿了一包濕巾,捏在手裡。
雖然確信爆炸已經解除,但為了以防萬一,不能再讓宋嘉詞下樓。
兩人並肩著上樓,推開天台的鐵門,方才血肉模糊的場景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蘇斂在看到完好的宋嘉詞那一刻,長長鬆了口氣。
他無比慶幸有時間回溯這樣的東西,也在這一刻突然明白那個大師所說,跳躍時間,修正錯誤,改變結局。
“小猴子,給你紙巾擦手。”蘇斂把濕巾遞到麵前,聲音比往常溫和了不少。
宋嘉詞把抹布放到一邊,笑嘻嘻接過去:“好,謝謝斂哥。”
蘇斂心裡一片酸軟,能夠看到人好好的站在麵前說話,真的是太好了。
至少,小朋友沒出事,一切安好,林衍和他的故事也許會有另外一個結局。
見著來人,顧安久在一邊瞎嚷嚷:“你們倆真墨跡,等好半天了,快過來幫忙。”
“催催催,催命嗎你。”池妄小心翼翼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疊到一邊,才卷起袖子開始乾活。
“哎喲,斂哥送的吧,這麼寶貝。”顧安久瞧見他刻意的動作,戲謔道。
池妄死不要臉的炫耀:“是啊,你羨慕?蘇斂牌溫暖圍巾,僅此一條。”
顧安久嘖了一聲:“又不是他親手織的,你嘚瑟什麼?”
池妄熟練地串著肉,無所謂道:“心意最重要,我們小蘇老師的手是拿來刷題的,不是用來織圍巾謝謝。”
這話讓在場的人集體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大家笑成一片。
蘇斂幫忙拿了幾串生肉遞給林衍,想到方才他失魂落魄的表情,莫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恍惚。
很快,燒烤架上傳來烤肉的滋滋聲,整個天台都彌漫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烤串端上桌,幾人坐了一圈,人手一罐可樂。
池妄起範兒說:“希望以後每一年的平安夜,大家都在,一個都不能少。”
“嗯,一個都不能少。”蘇斂難得接話,伸手跟他碰了一下,仰頭猛地乾了一口。
顧安久笑得不行,吐槽道:“斂哥牛逼,把可樂喝出了老白乾的氣勢。”
“以水代酒,我可不想再讓他醉一次。”池妄往蘇斂手裡遞了一串五花,“這個好吃。”
天色漸暗,顧安久嫌氣氛不夠,摸出手機點了一首聖誕主題的輕音樂。
聽了一分鐘,又很是嫌棄的關上,扔到一邊:“沒勁,太寡淡,還不如我的二胡。早知道我就帶過來,為各位獻上一曲。”
“你那二胡一拉,聖誕變清明。”池妄嗤笑。
宋嘉詞拉了拉林衍衣袖,小聲說:“你去開燈,給大家看看。”
林衍起身走到天台旁邊,打開開關,閃爍了兩下,亮起一片。星星點點的光把這一片天地晃得格外溫馨,這麼一點綴,就有了點兒過節的氛圍。
宋嘉詞亮著眼睛,炫耀一般看向彩燈:“漂、漂亮吧,彩燈和鈴、鈴鐺,都是我下午特地去買的。”
“漂亮。”蘇斂應道。
池妄狐疑地看他一眼,覺得匪夷所思:“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這人洞察力真的一絕,蘇斂咬了一口肉,含糊不清說:“哪裡怪?”
“說不上來,好像莫名其妙多了股親近的人情味兒。”池妄撐著下巴看他。
按照以往,蘇斂是能不說話就埋頭吃飯,能多給個表情都算是給麵子,更彆說接話。
蘇斂抬眸,語氣裡多了幾分認真:“我就是覺得,大家聚在一起挺不容易,要珍惜。”
他都不敢想象,之前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一個晚上所有人的心情有多麼的難捱。
大概那個平安夜,大家都在醫院的手術室外焦慮地轉來轉去,等一個結果。
聽到蘇斂這麼說,池妄覺得很是欣慰。
“我們小蘇老師總算是有所成長。”他抬手勾過肩膀,懶洋洋說,“你那袋子裡裝了什麼,沉得要死。”
蘇斂側頭看了一眼:“你提醒我了,拿過來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