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時候, 蘇斂被迫站在落地窗前，才發現眼前是平靜的江水，對麵泛著星星點點的淡黃色的光。
那條穿樓而過的輕軌, 就在江正對麵的方向，隻是那會兒太晚，已經沒了末班車。
蘇斂覺得有些恍惚，仿佛當初覺得抓不住的一切，現在都握在了手心裡。
隻是，那個晚上握著他的手說“我抓住你了”的池妄, 的確是纏著人不放，隻是萬萬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蘇斂很後悔當初說了那句“做什麼都可以”, 一晚上池妄持續放縱, 把人折磨得完全沒了力氣。
原本想著, 生日過了稍微慶祝慶祝意思一下, 池妄倒是像發了瘋，好像要把欠下的本全都討回來。
第二天下床洗漱的時候, 蘇斂覺得腳都是軟的。
他站在鏡子前麵無表情的刷牙, 盯著那個臉色慘白的自己, 眼下一片青黑。
剛吐完嘴裡的泡沫，池妄光著身子就懶洋洋起身跟過來，繞到他身後環臂抱住。
“不來了。”蘇斂側著臉躲開，冷著表情罵了一句, “禽獸。”
池妄的手摸上他的腹部，很輕地揉了一下, 笑著說：“我隻是想問你肚子疼不疼。”
“你不是清理過了嗎？”蘇斂壓根不想提這件事，這人借著洗澡，又胡作非為了一次。
池妄抵著他的肩膀, 悶聲笑說：“我擔心你會不舒服。”
蘇斂對著鏡子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現在裝貼心沒有用。”
果然不管是哪個階段的池妄，在那種時候都是充滿了強勢的壓迫感，溫柔，不存在的。
“你生氣了？”
“嗯，所以彆惹我。”
“為什麼生氣，我不懂。”
“裝什麼裝，我讓你彆來了你聽進去了嗎？”
“嘖，可是我看你昨天還挺開心……想著生日讓你高興高興……”話沒說完，池妄感覺自己的手臂被狠狠擰了一下。
他吃痛皺起眉，低頭在側頸上吻了一下，低聲哄：“我不說了，你再睡會兒，我出去買早飯。”
好在是周末，倒是不用上課，蘇斂頂著睡眼惺忪的表情，懶洋洋點了點頭。
他穿著那件皺巴巴的睡衣，重新躺回床上，感覺像是被車碾過，渾身跟散了架似的。
池妄穿上衣服出了門，蘇斂打了個哈欠，撿起掉到床下到手機打開。
顧安久在兩小時前發來慰問信息：斂哥，昨晚快樂嗎？
[SU]：？？？？？
[九九九小機靈]：你起這麼早，看來妄爺不行啊
[SU]：我他媽是生物鐘準時
說到這個就來氣，三四點才睡下去，早上六點多準時醒來，此時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蘇斂指尖捏緊手機，在心裡又把池妄翻來覆去的咒罵了兩遍。
那邊顧安久又發來了一連串信息，蘇斂嫌煩，直接懶得回。
他掀開被子倒頭躺進去，身心疲憊地閉上眼睛，腦袋昏昏沉沉，很快又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是池妄放大的臉，嚇得他往後一躲：“你有病啊？”
“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沒叫你。”池妄抬手蹭了蹭他的臉頰，“要起來嗎？”
蘇斂含糊地嗯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床。
他艱難坐下，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在放空。
池妄進廚房把早餐重新加熱了一下端到他麵前：“這邊是新小區，附近沒什麼早餐店，我就在便利店買了豆漿和包子，你湊合一下。”
“哦。”蘇斂抬手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機械性咀嚼。
看到人這麼呆呆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池妄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今天不出去了吧，你再好好休息。”
“我謝謝你。”蘇斂乾了半杯豆漿，感覺意識逐漸恢複。
想到早上收到的信息，他瞥了池妄一眼：“你都跟小九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啊，就說我們要在新家過生日。”池妄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找你了？”
蘇斂抿了一下唇，不自在開口：“一大早就發來慰問，煩得要死。”
池妄樂出聲：“我什麼都沒說，我怎麼舍得跟人家分享反差這麼大的小蘇老師。隻是他這個人吧，思想不太純潔。”
蘇斂氣若遊絲：“算了，就這樣吧，晚上還得回學校上晚自習。”
“你要是實在不想去，我幫你請假，張老師也不會說什麼。”池妄撐著下巴看他，“要不要買藥再擦一下？”
“都不用。”蘇斂臉皮薄，周末剛過完生日就請假，很難不讓人聯想。
於是跟蘇華生發了個不回家的信息，下午補了一會兒覺，他就起床準備返校。
隻是走到門口，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陷入了沉思。
回家吧，蘇華生鐵定會問怎麼穿著睡衣就出門，不回吧，穿著去學校實在是丟人。
池妄看懂了他的掙紮，笑著說：“要不，我再去幫你買套衣服回來？”
“嗯，搞快點兒，一會兒該遲到了。”蘇斂坐上客廳的沙發，懶洋洋使喚人。
等到艱難回了學校，熬過晚自習，蘇斂困得眼皮子都要合到一起。
兩人為了避嫌，一前一後回了宿舍，蘇斂還沒進門，就在走廊裡碰到齊天。
“斂哥，怎麼看上去氣色這麼差？過生日瘋了兩天？”
“嗯，熬了個通宵，有點困。”
齊天正準備說什麼，看著池妄從不遠處走過來，又壓低聲音說：“你前男友來了。”
蘇斂：“……….”
對，沒錯，就是被這前男友搞成了這個狗樣子。
蘇斂站在原地沒動，就聽見齊天嘶了一聲，摸上自己的脖子：“妄爺，你這兒好像……..”
“嗯？”池妄低頭看了一眼，脖頸是盲區，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看起來像是被種了顆草莓。”齊天湊近了些，仔細確認了一下，低聲說，“還真是，我給女朋友嘬出來就這樣，紅彤彤的一片。”
想到蘇斂叼著自己脖子不放的場景，池妄心情特彆愉悅，於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承認：“嗯，男朋友種的。”
這話說得在場另外兩人雙雙愣住，一個是害臊，一個是茫然。
齊天心說他妄爺還是剛，當著舊愛還敢提新歡，於是腳底一滑，火速撤退：“那祝你新戀情順利啊，晚安晚安。”
看到人走遠，蘇斂才麵色淡淡，嗤笑出聲：“看把人嚇的。”
池妄也跟著笑，一眼看穿真相：“他大概以為誤入了什麼情感糾葛修羅場。”
兩人逗了幾句嘴，慢吞吞進了403，顧安久抬頭就看到八卦中心：“你們聽說了嗎？有人傳妄爺有新男友了，還在脖子上耀武揚威種了顆草莓。你怎麼能乾腳踏兩隻船的事兒啊？”
蘇斂：“？”
不是三分鐘前才有過這個對話麼，傳這麼快？
“那、那可不行，我支持斂哥，分、分手吧。”宋嘉詞狠狠地瞥了池妄一眼，“渣男。”
“拜托你們，新男友就在你麵前。”池妄雙手抱臂靠在牆邊站著，懶散開口，“你們覺得我跟蘇斂談戀愛，我還有膽子敢偷吃，他不把我揍死算輕的。”
“也是哦，對不起，我被八卦的刺激衝昏了頭腦。”顧安久眯起眼睛，感歎出聲，“斂哥占有欲這麼強啊。”
蘇斂心說，那是忍無可忍咬的，謝謝。
“我可沒說，也就他們倆一個呆一個傻能信，一看就是蘇斂乾的啊。”林衍轉過頭接話。
蘇斂輕咳了一聲，臉上染上不自在的羞惱：“當事人還在，這事兒能不能翻篇？”
隔著肩膀看過去，池妄衝著宿舍另一邊的幾個人，做出無聲的口型：都閉嘴。
隻是這事兒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火速傳開，當初嗑兩人CP的不知情觀眾紛紛心碎，再也沒人提起芋泥波波那個曾經風靡學校的後援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