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熄燈後,林清屏和顧鈞成蓋著被子聊天。
本來還信心滿滿的林清屏莫名開始有點憂心了,她抓著顧鈞成的手臂問,“你說,誌遠不會真的走了?”
“不會。”顧鈞成現在反而很有信心,耳邊還回蕩著誌遠今晚叫的那一聲“爸”。
林清屏卻歎道,“難說啊,畢竟親媽,血濃於水,而且,萬一誌遠覺得文家條件好,人家還有個港城的後爹,那可是手上帶著金表,脖子上金項鏈,手指上金戒指,全身金光閃閃的,你說,要誌遠被金光迷了眼可怎麼辦?畢竟還是個小孩呢!”
“你就瞎想吧!”顧鈞成斬釘截鐵的,“我軍人的後代,不是那樣眼皮子淺的軟骨頭!”
林清屏還待說什麼,顧鈞成又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說這些都告訴誌遠,跟他講他媽說他慕虛榮!”
林清屏:……
“我什麼時候說了?”林清屏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我就是擔心嘛!”
“還說?”黑暗中低沉的威脅。
“不說就不說嘛!”林清屏嘀咕,“我得做點準備才行……”
“你就瞎準備吧!”顧鈞成道,卻反問了一句,“熊阿婆是什麼?”
林清屏笑了下,“是村裡老人家哄小孩的故事,小孩不肯睡覺,老人家就會講,熊阿婆晚上要來抓小孩,誰不睡覺就抓走誰吃掉,小孩子們都害怕。你小時候媽沒給你講過這樣的故事?”
顧鈞成搖搖頭,黑暗中若有所思,“你什麼時候怕黑?我怎麼不知道?”
她什麼時候都不怕黑!
從小到大天不亮就要起來乾活,哪有什麼怕黑不怕黑的?
不過,既然他這麼問,她不介意撒撒嬌。
她便摟著他胳膊,額頭蹭著他手臂上的肌肉,“是啊,特彆是打雷的夜晚,小時候我奶奶總說,是熊阿婆敲著鼓點著燈來找不睡覺的小孩了……”
他聽得沉默了,將她緊緊抱入懷裡,良久,才說,“林清屏,誌遠說得沒錯,我真是對不住你,一年到頭沒幾天在你身邊,你害怕的時候,我也是缺席的,我不稱職……”
顧鈞成的話沒能說完,被林清屏捂住了嘴。
她隻是想撒個嬌而已,沒想到,他會這樣自責……
那可不行!他是要執行任務的人,不能讓他在前方不放心啊!
她鬆開手以後,湊上前去,親了親他,捏著他的臉,“傻瓜,我說的是我小時候啊!現在長大了,還怕什麼怕?”
顧鈞成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視著她,又黑又亮,忽而低頭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林清屏,我應該早點認識你就好了,在你小時候就認識你。”
林清屏噗嗤笑了,“小時候就認識我怎麼樣呢?在我怕黑的時候,還能保護我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