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遠垂下眼瞼,“我……我原先還有些可憐她,我想過,她現在沒什麼依靠了,我雖然不回那個家,但是,我長大了會努力掙錢,等她老了,我就給她錢,讓她有飯吃,可是……”
誌遠說到這裡就沒說了。
但林清屏聽明白了,後麵的意思應該是:可是,她又走了,她根本不需要他,甚至,她根本就沒想過他,寧可去給彆人養孩子……
是啊,文曉再一次拋棄了他……
誌遠還是善良。
難怪他要林清屏不生氣。
她不會生氣。
誌遠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啊……
上輩子她明明對小時候的誌遠不好,他長大以後,還是記得她這個嬸嬸,還會在後來叫她一聲媽,如果不是他秉性善良,又怎麼能做到呢?
“誌遠。”她握著誌遠的小手,“你要記著,顧叔和我,永遠都是你的爸媽。”
希望你明白,無論誰走了,爸媽都在你身後的。
誌遠看著她,眼圈泛起了淡淡紅色。
“傻孩子,睡覺吧,明天要上學了。”她給他把被子蓋好。
“嗯。好。”誌遠特彆乖巧地說。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自此,文曉好像從他們生活中消失了一樣,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出現。
至於文家人,都在首都,住的距離相隔也沒有很遠,倒是偶爾能遇見,但也隻是遇見罷了。
也是在今年,林清屏的弟弟林家貴勞教時間到了。
林清屏幾乎忘了這件事了,顧鈞成有個周末回來的時候告訴她的,是他去勞教所把人接出來的,接出來以後,直接買了張票把他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你還去接他呢?”林清屏道。
“不然呢?”他說,“他再來鬨你?在我麵前,他是不敢耍什麼花招的。”
林清屏就很好奇,她娘家人是怎麼樣的,可以說,這輩子跟上輩子毫無區彆,上輩子顧鈞成真的對於她和她娘家人的索取,毫無怨言,這輩子態度卻是完全變了。
“顧鈞成。”她試探著問,“如果,我說如果,我總是站在我娘和我弟那邊,找你買東西,把我們家的東西都往我娘那裡搬,你會怎麼做?”
顧鈞成正在躬著身體洗菜,聽見這句話,僵了一下。
“怎麼不說話?”她戳他的背。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沒有什麼如果。”
“就有如果呢?”林清屏抱住了他的腰。
他無奈了,“他無奈了,那是你的娘家人,當然你愛怎樣就怎樣。”
林清屏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麼答案,此刻聽見這句,又覺得自己挺傻的,有什麼可問的啊,他會怎麼做,兩輩子都用行動表示得明明白白了。
“顧鈞成。”她貼著他的背小聲叫他。
他“嗯”了一聲,嘩嘩繼續洗著菜。
“顧鈞成……顧鈞成……顧鈞成……”她一疊聲地隻管叫著名字,也沒有說話。
他忍不住笑,“今天是傻了嗎?”
“你才傻!”你才傻!你知不知道,我隻想這樣叫著你的名字,一直到老,一直到,我們走不動的時候。
顧鈞成,我們這一生,就這樣平平淡淡到老吧,好嗎?
林清屏是真的這樣認為的,她重生的意義就在於和他白頭到老,不然,她回來乾什麼?賺錢嗎?上輩子錢已經賺夠了。
然而,很快,現實就給了她沉重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