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你幫著他?(1 / 2)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又是顧鈞成?

怎麼離了婚,這見麵的頻率還哢哢上升?

平時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他這滿臉怒火是為了什麼?

林清屏正想著呢,顧鈞成大步走過來,將手裡的一本筆記本甩給了林清屏,目光卻含著怒火盯著何辛。

何辛警惕心起,開始步步後退,“你乾什麼?”

顧鈞成臉色黑沉,眼裡的憤怒燃成了烈火,卻是一言不發。

林清屏也察覺到不對勁,急問,“顧鈞成,你想做什麼啊?”

顧鈞成沒看她,隻盯著何辛,直到把何辛逼到牆邊,無處可退。

何辛後背靠著牆,“你是誰?到底想乾什麼?”

顧鈞成卻忽然拎起了他的衣領。

“顧鈞成!”林清屏在一旁大聲嗬斥起來。

“你欺負她?”顧鈞成的聲音裡透著陰沉與狠辣,眼睛更是深得見不到底。

何辛懵住了。

林清屏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這個架勢,林清屏看得出來,他是要揍人的了!她不是沒見過他揍人,比如從前在服裝廠的時候,再比如……

總之,他現在的樣子就是要揍人的前奏,而且,從前的任何一次眼神都沒這次可怕。

“你到底在做什麼呀顧鈞成!”林清屏拚命擠,擠進他和何辛中間,逼得他鬆開了揪著何辛衣領的手,“顧鈞成!你來這裡發什麼瘋啊!”

“我發瘋?”顧鈞成仍然是怒氣衝天的語氣,“他欺負你,你說我發瘋?”

“他什麼時候欺負我了?”林清屏死死按著他肩膀,把他往後推,讓他離何辛遠一點,一邊還對身後的何辛說,“你快走!快走!”

何辛還不肯走,反而來拉林清屏,“你先回屋去,我來和他說。”

要打就打一架!

“把你的手拿開!”

何辛的手剛碰到林清屏衣服,就遭到一聲怒吼,手上也挨了狠狠一下。

“顧鈞成,你憑什麼打人啊?”林清屏唯恐顧鈞成真的和何辛打起來,由推他肩膀改為死死抱住他,連他的手臂一起抱住,回頭勸何辛,“何同學,你先走吧,這事兒應該是誤會了,我來和他說清楚。”

“可是你……”

“他不會打我的。”林清屏知道他的擔憂。

可這一句“他不會打我的”說出來以後,林清屏明顯感到她抱著的人僵硬了一下。

她顧不得去想那麼多,隻想把何辛先叫走,自己來麵對,“何同學,真的沒事,你先走,我知道怎麼跟他說。”

何辛看著林清屏緊緊抱著顧鈞成的模樣,再想到他倆是前夫前妻的關係,自己在這可能確實不方便,點點頭,“行,那我就先走,你自己小心。”

何辛其實沒打算走遠,隻轉了個角,不近不遠地看著,如果顧鈞成動手打人,那他就要衝出去幫忙的。

何辛走了以後,林清屏終於鬆了口氣。

剛才過於緊張,又用力地阻止顧鈞成,這會兒胳膊都有些發酸,整個人也有些發軟,一時,忽略了自己還趴在顧鈞成身上。

等到周圍沒了動靜,顧鈞成也一動不動地站著,她才忽然醒悟過來,自己這姿勢有點不妥。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為避免尷尬,質問顧鈞成,“你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打人?”

顧鈞成默了默,彎腰拾起地上的筆記本,“給你送這個。”

是她的筆記本,剛才顧鈞成甩她身上了,但是,因為她急著分開顧鈞成和何辛兩個人,一時情急,本子掉地上去了。

林清屏接過來,翻了翻,裡麵的筆記並沒有汙,放了心,“我問你為什麼要打人?”

顧鈞成提起來仍然是帶著氣的,“他剛剛不是強迫你?”

林清屏真的覺得莫名其妙,“他強迫我什麼啊?”

“我看見了……”顧鈞成似乎不願意去講述這件事,“他對你……不禮貌。”

顧鈞成講得很委婉,但她聽懂了,應該是覺得剛才何辛靠得太近,非禮她了,她隻能無奈地解釋,“他沒有對我不禮貌,是我……”

“是你願意的?”

林清屏愕然,她是想說,是她眼裡進了沙子,什麼叫她願意的?

她這短暫的一愣,顧鈞成臉色都變了,“你都哭了你還是願意的?”

原來他以為何辛強迫親近她,把她弄哭了……

“不是,我隻是眼睛進沙子了,我沒有哭。”林清屏覺得挺累的,本來今天去石窟群,體力就耗儘了,剛才又跟他鬥牛似的鬥了一番,更加累,連這樣解釋著心理也都感到累,她和他都離婚了,她還有必要跟他解釋什麼嗎?

她往牆上一靠,讓自己疲憊的身體有個支撐。

“那,是我誤會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呢?

林清屏疲憊得都不想多說話了,隻歎道,“顧鈞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啊?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不是不記得我了嗎?我怎麼樣真的不關你的事!”

顧鈞成臉色微微一變,冷冽的聲音裡便帶了自嘲,“是啊,我一個當兵的,當然粗魯,比不得你們,斯文風雅有文化。”

林清屏心裡頓時被紮了一下,剛才她說這話是有些過分了,他在力量上確實比一般人強,但說他沒文化,她都說不出口,他在部隊從來就沒落下過學習,文化水平不比他們這些大學生低,而且,來首都進修大學課程,學的那些東西,雖然他從來不跟她說,但她猜測,肯定也是尖端科學,不然,派他來進修乾什麼?

林清屏死了。

死在她68歲這年。

她生了病,但是本可以不死的,是她的好侄兒拔了她的氧氣管。

她是家裡的老大,這一生都在幫扶娘家,幫襯弟弟。

她的親娘哄著她,要她給她弟弟、侄兒侄女們買房買車;哄著她立遺囑,把財產都給弟弟和侄兒繼承;哄著她說,等老了,弟弟和侄兒會給她養老。

可是,在她生病的時候,她非但沒有得到弟弟和侄兒一頓熱湯熱飯,她的好侄兒還把她的氧氣管拔了。

那個時候她的病,醫生說了,不是沒得治,隻是要花錢。

她的好侄兒就等不及了,夜裡來她的單人病房裡拔她的氧氣管。

她難受得醒了,想要叫醫生,被她侄兒捂住了她的嘴。

她侄兒露出猙獰的麵孔,“姑姑,你已經快70歲了,人反正是要死的,何必再浪費錢呢?你要知道,你躺在醫院裡這每一天,浪費的都是我的錢啊!全是我的!”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下……

侄兒猙獰的麵孔在她麵前漸漸模糊,在咽氣的最後一個瞬間,她眼前浮現的是另一張黝黑硬朗的麵容。

“顧鈞成……”她腦海裡閃過這個名字,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那一瞬,悔恨的痛充斥著她整個心房。

顧鈞成,如果一切重來,我一定不會這麼對你了……

隻是,林清屏萬萬沒有想到,一切竟然真的能再重來。

她躺在顧鈞成家舊房子的床上,看著燈光下貼著雙喜字的窗戶,心神不寧。

她回到了48年前,她20歲的時候。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