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植物園(1 / 2)

[綜英美]季拋人設 西括 23404 字 4個月前

哦,她知道了。

擋住她視線的是毛茸茸的肚子,纏住她脖子的是毛茸茸的尾巴。

一隻貓餅趴在臉上,就像一次未知危機。

伊迪絲氣笑了,無可奈何的捏住黑貓命運的後頸皮,把他從臉上提溜下來。

圓溜溜的貓眼睜開,入目便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豔麗麵龐。

......

......

再次連線紮坦娜,魔術師笑的幸災樂禍,收到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她被迫端正了態度:“如果布魯斯你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自動靠近伊迪絲,那就是魔法的遺留緣故。”

小黑貓點頭,昨晚他確定自己沒有醒來過,那就是身體本能受到某種召喚,令他不由自主的靠近。

而且...

“你是說你感覺到了身體的力量在增強?”

魔術師按住禮帽的帽簷,露出思索的表情。

“魔法也是一種能量,被釋放和被吸收都有軌跡可循,就像兩個容器之間的置換,隻是層麵更為高階。你被魔法攻擊,相當於吸收了能量,改變了靈魂和身體的狀態。一般來說,魔法的受體都是固定的,但這次你遇襲時,能量有一部分竟然被伊迪絲吸收。說明她對魔法元素的吸引力甚至能超過施咒人的掌控。”

那麼當布魯斯靠近她時,體內留存的魔法能量會不自覺的被伊迪絲吸引過去,這就解釋了他為什麼會在無意識的時候貼近伊迪絲。

紮坦娜說完又探測了他身體裡的魔法殘留。

“果然,魔法的波動變少了。這樣下去,你不用一個星期就能變回去了。正好我不想和英國那幫家夥扯皮。”想到那群發量稀少,性格古怪的老巫師她就牙疼。

布魯斯卻沒有高興的樣子。

他敲敲爪子:“這對她有什麼影響?”

這個“她”是誰指向明確。

魔術師眼中透著幾分了然,和幾分灑脫,看著自己變成貓的初戀:“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天...”

她的聲音很輕,沒有穿過電流與屏幕就消散在空氣中。

然後和往常一樣笑起來:“放心,這對她沒有壞處,你可以親自去問問。”

......

......

確定了他的靠近對伊迪絲沒有影響後,布魯斯就提出要改造臥室。

不管怎麼樣,總不能

再讓自己爬到對方的臉上了。

伊迪絲明顯也想到了早上那個貓貓抱臉,雖然說起來尷尬羞恥,但布魯斯套著小黑貓的殼子,讓她沒法將他和一個成年男人聯係起來。

在一開始的奇怪情緒過去後,她的意識裡隻把這當做一次不足掛齒的意外。

布魯斯看起來很在意的樣子。

在試驗過封閉空間不會阻斷他和伊迪絲之間的魔法聯係後,他就讓伊迪絲將貓窩改造成了一個小型封閉空間,隻留下空氣流通的通道。這樣還能安心的拉近他和伊迪絲的距離。

蝙蝠俠是個好老師,哪怕變成了貓也一樣——不是體現在他如何溫柔耐心,循循善誘,相反,這些和他一點不搭邊。但他會將各個零件描述的分毫不差,在腦海中構造的模型複述出來時精確到可怕。

而伊迪絲恰好是個好學生,在他敲出一句話,就能默契的領會到下一句的意思和大概的理念。哪怕話語簡略,數據分散,她也能找到正確的拚接點和處理方式。

貓窩很快就改造好了,伊迪絲看了手中的切割工具一眼,有點意猶未儘。

“打鐵”還挺有趣的。

在克裡特島上她沒有接觸過這類機械設備,但就像對蝙蝠車的好奇一樣,興趣和天賦是埋在骨子裡的,隻需要一個觸發的契機。

略帶不舍的放下激光刀和絲錐扳手,伊迪絲想著什麼時候可以把自己那輛機車拆了再重裝回去,一定很有意思。

對了,還可以叫上傑森一起,他一定會喜歡的。

(原世界撬掉蝙蝠車三個輪胎的傑森笑而不語。)

吃完阿福特製的美味早餐,伊迪絲在腦海中列出今日行程。

首先是帶傑森去植物園逛逛,這是早就計劃好的——育兒寶典裡說學習要和實踐相結合,小孩最近在看植物圖鑒,親眼看看圖片裡出現的植物應該更能了解。

瑞貝卡約過她好幾次,但因為時間衝突都被拒絕了。或許可以找個時間安慰大小姐受挫的自尊心,以及,搞清楚萊恩家族和貓頭鷹法庭有什麼聯係。

德納太太孤兒院裡的辛西婭,那個瘦弱又勇敢的女孩也給她打過幾次電話。伊迪絲在連環殺人案結束後,帶著傑森去過幾次孤兒院。可以看出在凶手死

亡後,孩子們也漸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而傑森從孤兒院回來後沉默了很久,仿佛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他很認真的對伊迪絲說:“這是一家很好的孤兒院。”

他見過很多藏汙納垢的孤兒院,不經意的或有意的發現——畢竟他以為自己在母親死後可能會進入其中。

後來他決定成為一個流浪兒,即使朝不保夕,至少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是個漂亮孩子,儘管年幼瘦弱,但鋒利濃烈的五官已經初現,日後深邃性感的濃顏在小時候讓他精致的像個天使。這樣的孩子在進入孤兒院的第一天就會被打上高級貨色的標簽,然後被送入深淵,輾轉於不同場合不同人手中。

見識過太多醜惡後,光明就顯得難能可貴。

有人凝視深淵過久,便想著將光明一並揉碎,但也有人被黑暗的不公與泥濘磋磨得滿身是傷,仍願意珍惜守護從未降臨己身的他人的幸福。

布魯斯是這樣,傑森也是這樣。

“我希望能建一座很大的孤兒院,和這所...不,比這所更好的,比哥譚所有孤兒院都更好的地方。”

像你為我做的一樣,也給他們一個家。

伊迪絲沒有把它當成玩笑話或是孩子的突發奇想——就連作為哥譚領導者的韋恩家族都無法信誓旦旦的說出這句話。他們更多的是投入慈善資金,因為在這座城市不可能有完全的純白與光明——利益與權利是至高的法則,而孩子也是一種資源。

她用和傑森一樣認真的語氣回答:“我相信你。”

她不隻是說說而已。

將在哥譚建一所最大最好的孤兒院作為目標,伊迪絲和傑森一起為此做出了長期計劃和短期任務。

不管做什麼事“錢”“權”“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她此前雖然沒有接觸過島外的世界,但利維作為外使會經常往返於外界與島內,帶來新鮮的見聞與各種各樣的書籍資料——一般都是紙質或實物,島內會屏蔽外界的信號。作為公認的下一代領袖,伊迪絲也被要求學習外界的政治,曆史,文化課程,以備不時之需。

隻是她的外表和氣質很難讓人聯想到政客,投機者之類的詞彙,但她隻是不屑,而非不會用那些手段。

笑裡藏刀,口蜜腹劍,利益置換,翻臉不認,都是厚黑學的要旨。

儘管對哥譚的政治脈絡不甚清晰,但古往今來的社會運轉基本機製核心都大同小異。她所學的知識教傑森是綽綽有餘的了。

她和小孩討論了很久,然後訂出大致的框架。傑森一直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目標堅定,下定決心後就一條道走到黑,但前方可能是坦途,也可能是南牆。

伊迪絲能做的隻有支持他,然後為小孩留出選擇的機會和後路,成為他的後盾。在他撞得頭破血流前,告訴他,你永遠有另一個選擇。

“不過,在這之前...”

傑森的表情嚴肅起來,認真傾聽,她看起來要說一件特彆重要的前提。

伊迪絲被他的神情逗樂了,撲哧一笑:“在這之前,你快要開學了。”

你還是個小孩子呀,不要整天想著這麼沉重的話題,首先要做的是好好長大,好好擁抱生活,等我們這些大人老得乾不動了,再接著去拯救世界吧。

傑森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也沒把腦袋上伊迪絲正作亂的手拍掉。

“好了,不逗你了,作為補償,這個周末我們去植物園怎麼樣?”

小孩勉勉強強同意了。

他才沒有因為伊迪絲帶著他兩個人一起出去玩而感到高興呢。

一點都沒有!

......

......

“這是花菱草,屬於罌粟科。”傑森一邊看著一邊朝伊迪絲科普,當實物與記憶中的圖片一一對應確實會讓人莫名滿足。

可能是昨晚下了一場暴雨的緣故,今天的空氣格外清新,濕潤的水汽和泥土植物的氣息在陽光下蒸騰,被撩動著發絲的微風送入肺腑。

不時能看到一家人整整齊齊出遊,爸爸肩上坐著小女孩,媽媽牽著哥哥的手,頑皮的男孩子跳起來捉弄坐在高處的妹妹,在她泫然欲泣的小表情麵前丟盔棄甲,低頭簽下不平等條約,轉眼又跟著妹妹一起笑起來,露出缺了幾顆的牙齒。

早晨,陽光,家庭,歡笑,奔來跑去的玩耍聲,植物園裡無數在風中輕輕擺動著枝葉的植物,或明或暗交錯的光影。

傑森注視的目光太明顯了,伊迪絲也順著看過去。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握住了。

伊迪絲衝他挑眉:“沒辦

法讓你坐在肩膀上,牽手總還可以做到。”

傑森...

傑森本來在心裡偷偷摸摸挺開心的,一抬眼看到那個“他不能坐”的肩膀上正坐著一隻小黑貓。

看起來就怪不順眼的。

伊迪絲解釋過,瑪麗蓮太太最近幾天將巧克力寄養在她這。將幼崽單獨一隻放在房間裡不讓人放心,這次出遊就把它一起帶過來了。

小孩挺喜歡小動物的,尤其是貓咪,在他以前餓的不行的時候翻過垃圾桶,和貓狗搶過吃的。雖然是“競爭對手”,搶著搶著還處出了點革命情誼。

它們不會騙人,東西誰搶到就是誰的,輸掉了就換個地盤,不像人一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笑著捅刀子,再無辜的拍拍手訴說自己的身不由己。

在哥譚一個特彆冷的冬天,他沒有保暖禦寒的衣物,食物的熱量也不足以供給全身。手腳僵硬,渾身麻木的時候,一隻流浪貓鑽進他懷裡,軟乎乎的肚皮貼著他布滿凍瘡的手,是寒夜裡唯一的溫暖。

兩個流浪的小家夥一起相擁取暖,熬過了漫長的嚴寒,再次分道揚鑣。

沒辦法,他連自己都養不起,更彆提養一隻貓了,那隻流浪貓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總而言之,傑森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對小動物都抱有友好的態度,但今天這隻,大概不在其中。

怎麼說呢,出於幼崽的直覺,他覺得這隻黑貓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絕對不是因為他能坐在伊迪絲肩頭。

貓咪的眼神大都是溫和懶散,毫無攻擊性的,但這隻貓不一樣。傑森看著他半闔上的眼瞼,疑心下一秒就會從中射出冷銳的目光。

還有一道審視的視線隱約落在他身上,是錯覺嗎?

......

從爸爸的肩膀上下來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靠近了伊迪絲一行人。

她看到了傑森向著伊迪絲介紹植物花卉的樣子,心下認定這是個很厲害的小哥哥。

和爸爸媽媽說了一聲,蹬著小短腿跑過來。

年輕的夫婦倆雖然有些擔心,但也沒阻止,隻是走近了兩步。

傑森和伊迪絲的長相太具有欺騙性了,人們總是願意將美麗與善良劃上等號,一對年輕的姐弟或母子讓人根本提不起戒心。

“哥哥。”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叫道。

傑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還沒被這麼小的孩子主動親近過呢。

伊迪絲握緊了他的手,溫暖又堅定的力度從掌心沿著傳感神經流遍那半邊身體,再從心臟流經全身。

他嘗試著擠出一個微笑,努力用不那麼硬邦邦的語氣問她:“怎麼了?”

大概是他的顏值足以掩蓋彆扭的語氣,小女孩的熱情沒有被打擊,她跑到路邊,活潑的像一隻天真的小鳥。

“哥哥,這是什麼啊?”她指著夾在灌木叢之間的小花,一路走來隨處可見。

不起眼不馥鬱,普普通通的外表,也有天真的目光願意發現它。

花朵呈五角星形,蕊白瓣紫。

長柄狀的莖葉,葉片分裂,邊緣有齒狀,和厚重書籍裡的鉛字一一對應起來。

“它叫灰岩紫地榆,一般長在溫暖潮濕的地方...”

小女孩嘴裡磕磕絆絆重複了一遍花朵的名稱,決定放過自己:“那就叫它星星花吧。”

看到傑森一副被噎住的樣子,伊迪絲很沒良心的笑起來。

一旁的夫妻見狀,為女兒天真直白的話語無奈的微笑著歎口氣。

然後不知怎麼就演變成了兩家人一起逛植物園。

傑森在腦子裡更新了一遍對女孩子這種生物的看法。

和他見過的犯罪巷裡衣衫敞露,神情麻木的女人不同,和慈愛開明的瑪麗蓮太太不同,和...伊迪絲也不同。

這個叫卡茜的小姑娘簡直像一塊牛皮糖!

以及一部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

伊迪絲接收到男孩暗中投來的求助目光,卻樂見其成,沒有解圍的意思。小孩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露出一點熱鬨活潑的孩子氣來。

最近迪克在準備新的巡演,沒時間找傑森玩,

小孩嘴上不說,麵上不顯,心裡難免有點寂寞。

所以伊迪絲才想帶他出來玩一趟。

像現在這樣,他被小牛皮糖纏著,看起來不耐煩,眼裡卻都是光芒。

被需要的感覺怎麼會讓人討厭呢?

傑森口嫌體正直的陪小女孩玩,另一邊的正牌哥哥看不下去了。

他不就跑到對麵園子裡逛了一圈,怎麼回來妹妹變成彆人的了?!

小男孩湊上去,嘰嘰喳喳想插入話題,打探敵情,結果發現妹妹完全被那個沒他高沒他壯

弱不禁風一推就倒(bushi)的小子迷住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被無視的真哥哥酸溜溜開口:“這些花有什麼好看的?你等著,我知道那邊有一種比這些漂亮一百倍的花。”

他拔腿就跑,想去摘一朵給妹妹看。

伊迪絲眉心一跳,危險的預感像一陣電流穿過。

“等...”

話音未落,肩膀上的小黑貓敲了兩下爪子。

長短長長。

摩斯密碼轉譯過來是

——“小心”。

異變突起!

就在一刹那間,植物園裡植物瘋長,遮天蔽日,張牙舞爪。

纖細的枝條暴漲成了古樹的枝乾,鮮豔明麗的花朵露出血腥的獠牙,野草纏成一人高的藤蔓,攀援而上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歡笑變成了尖叫,驚恐與慌亂鑄成石膏麵具牢牢裹在每個人臉上。不知是誰開始了第一聲驚懼的喊叫,此起彼伏的吵鬨動亂如同瘟疫一般快速蔓延。短暫的死寂後是百倍千倍的反噬浪潮。

有人叫出了那個名字,先是低聲的囁嚅,而後陡然高亢。

跑走的小男孩還維持著不服氣的表情,擦著他的臉突漲向天際的灌叢讓他在原本的表情和轉向驚恐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過渡。

在所有人都呆住了,怔怔看著天空的時候,伊迪絲快步把小男孩抱了回來,躲開了向下橫劈的鋒利枝條。

環視著尋找四周植物最少的遮蔽空間。

她一手一個孩子,傑森自發地跟著她快步跑去,那對年輕的夫婦對她剛才的幫助感激涕零——如果伊迪絲遲了一秒,那根長滿倒刺的樹枝就會從他們兒子的臉上穿過。但也明白現在不是表達感激的時候,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跑向安全地帶。

讓周圍的人都躲到植物園區特意修建的無植物區,伊迪絲將肩膀上的黑貓抱下塞進傑森懷裡:“你們就躲在這裡,不要出去,我去找人幫忙!”

她直視著小孩的眼睛,也是在對布魯斯說,他們現在都沒有自保能力,出去隻能送死。

“那你呢,你出去難道不就是送死嗎?”激烈的質問與擔憂凝結在傑森的綠眼睛裡,瞳孔裡映出的隻有女人一往無前的背影。

......

......

那個名字衝擊著人們的耳膜,像死神來臨前的預警。

——“毒藤

女”!

紅發綠膚的植物女王高高坐在由喬木枝椏編織成的王座上,那些堅硬的樹木在她手下變成了乖順聽話的孩子。被葉綠素滲透的皮膚也像是某種植物的莖葉。

“讓我看看,是誰殺害了我的孩子們?!”

她眯起豔麗的雙眸,像女王逡巡領土,執政官審判罪犯。

“是你嗎?”

她手中的荊棘長鞭落下,指向一個手中拿著一片葉子的男人。

被鎖定的男人一動不動的站著,眼裡映出逐漸放大的利刺,像是被嚇的連逃跑都忘記了。

在絕對強勢的死亡陰影下,人類的逃生本能被壓抑,這個沒把植物園規矩放在心上,隨手摘了一片葉子的人,肯定想不到是這片葉子要了他的命。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