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兵先生嘴裡的話半真半假,總是讓人分不清楚，柯拉聽見他剛剛的話，心裡先是一驚,走出門後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才放下心來,覺得這隻不過是他又一次的玩笑。
但她今天的目的確實是這個，就算蝙蝠俠不來找她,她也得完成自己的計劃。
她現在的身份是為了身後隱藏的神秘雇傭者出麵傳話的中間人，靠著“鎖定”的能力偶爾來到哥譚查探情況。雖然韋德這個人看起來不太靠譜——好吧,確實不靠譜,但靠著老板大方的金錢獎勵,帶著一隊雇傭兵倒也完成了柯拉的預期。
除了額外的目的,她今天過來也是想安排下一步的部署計劃。
“到目前為止，除了黑麵具,你還結下了什麼仇怨？”
柯拉聽見那一長串名字,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驚訝。儘管韋德的身手是雇傭兵中的佼佼者，甚至還有不可思議的複生能力，但那張嘴實在是太拉仇恨值了。彆說是在爭搶地盤爭奪利益的時候，哪怕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會麵,他一個人就能把其他所有得罪個遍,最關鍵的是，你覺得他說的話聽聽起來奇奇怪怪,但細細想來有一些部分又確實如此。一旦爆出些什麼人家真實的隱秘,就要被惱羞成怒的幫派大佬們忌憚上了。
像他剛剛斷掉的那隻胳膊，就是某個曾經被他戳破秘密小頭目兩敗俱傷給他留下的。
“這不怪我。”他撇撇嘴,浮誇的表現出自己的受傷和委屈，“哥不就是說出了他‘不行’嗎。誰知道這個不行是真的‘不行’啊。他隻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小炮灰而已，哥也不是那麼閒會去看他們的人好嗎？”雖然他閒到一定程度或許會這麼乾,但他一般也就是破個次元壁去看看作者什麼時候寫到自己出場而已。
“說正事。”柯拉不太懂他話裡的意思，但是明確的一點就是——這家夥又在不務正業想要嘴炮了。
“好吧好吧。”他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不過小蝴蝶你也沒必要想太多，畢竟現在看來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想要的最後都會實現的。就算實現不了也沒關係，哥已經看見作者的大綱了......”
麵容冷清的少年輕飄飄瞥
了一眼，那眼神毫無威懾力，但雇傭兵先生清清楚楚看見了幾個字——“再說一句就扣錢”。
他還想過一把劇透的癮，但考慮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和酒吧裡性感撩人的舞女還是暫且乖乖閉了嘴。
嘴是閉上了，但眼睛還沒有。柯拉能感覺到一道毫不掩飾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直接是直接了點，卻沒有那種令人厭惡的**和貪婪。
這家夥也就會口花花，喜歡欣賞美人，但按理說，他喜歡的是女人吧，盯著一個少年有什麼好看的。
柯拉懶得理會他，直接說起自己的計劃，本來打算扮演傳聲筒丟下一份資料就離開的，但看韋德這樣不靠譜的樣子，估計也不會認真看。
“雖然一開始沒有想到你會樹敵那麼多，但也不是不能利用這一點......我記得法爾科內手下有一批藥，是他和羅恩家族交易的籌碼。”他點到即止，冷淡的少年音換了一個話題。
“那幾個家族最近有什麼動靜？”他指的是和貓頭鷹法庭的有牽扯的那幾家，在哥譚發展勢力當然不僅是為了傑森當時的承諾，還有那個在這座城市根生蒂固的毒瘤——間接害死了伊迪絲的凶手。
小醜當初的越獄，綁架，陷阱設置和情報消息顯然不是短短半天可以靠一個人準備好的，在離開哥譚之後，柯拉細細捋過線索，最後確定了他的幫手。
雖說貓頭鷹法庭存在的野心是掌握這座城市，無論是英雄還是反派都不能越過他們設置的底線影響到哥譚，所以小醜在他們眼中和蝙蝠俠或者布魯斯一樣都是需要被消除的人。
因此一開始他們都沒想過小醜會和貓頭鷹法庭合作，可是立場是相對的，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彆說是小醜了，就算是蝙蝠俠他們也能拉攏。而且在這場相互利用的交易裡，他們大概也是存著鷸蚌相爭的心思，如果能看到小醜和兩個義警兩敗俱傷就最好不過，如果沒有，他們也沒什麼損失。
隻不過他們低估了自己的合作對象——小醜可不是什麼可以乖乖操縱的傀儡，他在合作的一開始就給貓頭鷹法庭留下了一個致命的後手。
這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瘋子最擅長反水，背後捅刀放冷槍再拿手不過了——除了
沒有料到自己的死亡。
而在那場葬禮過後，布魯斯立刻著手了調查，順藤摸瓜沿著小醜留下的後手揪出了一連串的名單，並且開始了明處和暗處雙方麵的瘋狂打擊。金融狙擊，破壞交易，搜查罪證，那段時間是整個哥譚最為平靜也最為混亂的時間，暗潮湧動山雨欲來，沒有人可以阻止幾近瘋狂的蝙蝠俠——除了他自己設下的原則和底線。
在人人自危的緊張氣氛過去後，貓頭鷹法庭損傷了一部分元氣，但它實在是一個龐然大物，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徹底清除它太過困難了。
所以柯拉決定親自報仇——身體一寸一寸被火焰卷噬的痛苦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如何深入骨髓的噩夢。在很多次從夢境中驚醒時，她還能感覺到四肢上幻覺般的疼痛，好像綿綿不絕的火焰從傷口進入燒乾了血液和骨骼，點燃了靈魂。
“今晚去碼頭攔下他們的交易，順便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韋德麵罩下的眼睛亮起來：“你想讓他們狗咬狗...好吧，是自相殘殺相互猜忌。”他一口氣說下來，唯恐天下不亂的雇傭兵最喜歡這樣的任務。
“還要告訴蝙蝠俠一聲。”率先釋放一個示好的訊號，也能讓他少管點閒事。
“那個黑漆漆的貓耳俠？”他語帶嫌棄，沒辦法，那種粗獷沉悶的硬漢風不是韋德先生的菜。
他像是抬頭看了一眼柯拉，又看了一眼自己破破爛爛的緊身衣，小聲嘟囔道：“都怪作者沒有讓哥早點出場，不然哥肯定是男主啊，後麵幾個也不如哥這麼英俊瀟灑。”他對自己的審美一向很有自信，這麼酷炫的黑紅配色總不會比那身黑漆漆的盔甲差吧。
柯拉沒聽清，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哥說........”他突然停下聲音，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作者不讓劇透，那就算了，但記得要增加我的出鏡率啊。”
莫名其妙好像達成了某種py交易的雇傭兵滿意的開口：“我是說我知道了，小蝴蝶你真的不考慮等會留下來和哥度過一個美妙夜晚嗎？”
每次交流結束，這家夥都會冒出這樣一句不正經的勾搭，語氣之風騷難以言喻。
而也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少年的臉上還是冷
冷清清的樣子，看著他直直說出幾個字。
“扣獎金。”
死穴被拿捏的死死的，他一秒安靜如雞。
在她離開前，柯拉被身後的雇傭兵叫住。
“誒，小蝴蝶，你覺得哥長得怎麼樣？”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好像隻是隨口問問——前提是他沒有在柯拉麵前露出過那張月球表麵一般的臉。
“不怎麼樣。”柯拉冷淡的丟下四個字，卻讓他笑出來。
少年客觀又平靜的闡述自己的觀點，話語裡卻沒有任何嫌棄避之不及的意味——美醜本來就是人的主觀判斷，並不能代表任何東西。審美**是一切主觀需求中最為低級的一類，能滿足自然好，但沒有也不妨礙什麼。
走出房門後，柯拉故意在地下交易所的門口停留了一會——儘管韋德剛才在瞎說，但以蝙蝠俠的掌控欲和對哥譚的了解程度，應該也會發現有個身披黑鬥篷的神秘身影從雇傭兵頭領的房間走出來。
吧台最外邊的桌子上坐著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和所有人一樣不修邊幅，麵上的胡子和傷疤遮住了五官。
柯拉沒有注意到遠處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想著蝙蝠俠或許被什麼事絆住了手腳，正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