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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談計劃著先睡一覺,第二天爬起來就去找尹竹。但該吃飯的時候黎泛還沒回來,他沒有辦法,隻得把黎晝提拎到廚房,讓他學著做飯。
有一個廚藝精湛的哥哥,想來黎晝也是有天分的。但事實並非如此,這孩子反而打爛了兩個碗。因為不敢直麵熱油,拿著鍋蓋當盾牌。
這有點太沒用了。一問,黎晝就說他太緊張了,全都是自己的錯。話裡話外都是心虛和委屈。
幾欲出口的責備卡在了喉嚨裡,季談隻好自己做飯。對門的遊川也過來蹭飯吃,說是父親沒回家,他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等他炫完三大碗飯,他才略帶羞澀地咧嘴笑:“要不……我付錢?”
“好啊。”
季談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的夥食費。遊川對錢沒什麼概念,家裡的吃穿用度大部分仰仗他的哥哥,也不怪他一找不見哥哥就急得團團轉。
這錢就當做找人的委托費好了。
黎泛大半夜才回家。季談聽到了他刻意放輕的聲音,但還是躺在沙發上裝睡。他注意到黎泛回家後的第一件事,是去摸狗。小狗崽子正是睡不醒的時候,被蹂躪兩下就嚶嚶亂叫,然後眼皮又黏在一塊兒。它窩在黎泛的手掌裡,腦袋一歪又睡死過去。
他聽到黎泛在黑暗中低低地笑了一聲。
什麼嘛。季談翻了個身。當初那麼抗拒,現在看不是挺喜歡的?
興許是聽到他翻身的聲音,黎泛來到了沙發邊上。月光銀白,黎泛借助月色凝視著他的臉,然後再次蹲下,附耳道:“在裝睡?”
他這話問得沒有道理。季談此時呼吸綿長,麵容安穩,心跳頻率也變得緩慢。起碼看起來毫無破綻。於是他定住不動,繼續裝睡。
良久,他聽到黎泛站起來,嘀咕道:“真睡著了啊……”
果然是詐。這種情況下,他要是裝睡就會聽見,真睡著了也就聽不見這段自言自語了。但他現在心念一動,閉著眼睛精準無誤地抓住黎泛的手腕,將剛準備離開的黎泛拉回來。
“……”黎泛又轉過頭來。“你果然沒睡吧。”
季談還是一動不動,睡相依然安詳。
但他不會再上當,心知此人就是在裝睡,就低聲說:“鬆開。”甩了兩下手腕,但季談的手掌黏著得像隻八爪魚。他又說:
“有點疼。”
語氣有些無奈。
季談還是沒有動作,夢遊一般仍舊握緊五指。據他對此人淺顯的了解,黎泛不會喊疼。他是疼了也隱忍不說的性子。更何況他仔細斟酌了力道。
但他又說了一遍:“真的有點疼。”
他這話聽著不像是開玩笑。於是季談鬆開手,也睜開了眼。他坐起身來,問道:“你怎麼了?”他以為黎泛和誰打架了。
但他一睜眼就看到黎泛轉瞬即逝的微笑。
“你果然在裝睡。”
“是,是。你猜對了。”
“我沒有猜。”黎泛反而一臉正直地朝他伸過手來。他茫然地接受黎泛把手放在自己頭發上,薅了兩下。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這人剛摸了狗沒洗手,又脖子一縮,躲開了。
“你手上有狗毛。”他向黎泛解釋,“摸了狗就不要摸我。”
“……你怎麼知道我摸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