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婆婆坐在堂屋前麵的搖椅上,見兒子回來,將身體坐直了起來,核桃皮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秦江海不僅給自己的母親買了滋補品,也同樣給保姆阿姨帶了一份禮物。
秦江海作為金江健投集團副總經理,月薪二萬六,年底還有四十萬左右的獎金,外加工程方麵的“額外收入”,年收入近百萬,算得上妥妥的中產階級。
“娘!”秦江海喊了一句,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七婆婆隻是點點頭,笑了一下,然後看著秦江海手中的滋補品,嘮叨著說:“又買這些東西乾什麼,純屬浪費錢!”
“娘,給你買吃的算什麼浪費錢?”秦江海笑眯眯地說。
七婆婆倔強地搖著頭。和母親打過招呼後,秦江海走進了堂屋,對著供奉在供桌上父親英氣勃勃的遺照磕頭上香。
秦江海的父親已經去世整整四十年了,但隻要秦江海回來,第一件必須要給父親上香,這是母親給他們兄妹定下的死規矩。
吃過晚飯,秦江海牽著母親的手在村子裡麵走了一圈,回來後打了熱水給母親泡了腳,天就黑了下來。
隻要秦江海回來,保姆阿姨就不在他家過夜了。
寬敞的老屋裡麵就隻剩下了秦江海和母親老個人。
農村的夜裡非常的安靜,即便是冬天也能聽到蟲鳴鳥叫。
秦江海對這個老屋子裡的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每個角落裡麵都有他的記憶……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阿海!”
母親坐在老舊的實木床鋪上,後背墊著三個枕頭。
秦江海的目光和母親碰在了一起,他回應了一聲:“嗯!”
“海城鎮那個地方……要開發了?”母親如同核桃皮一般滿布皺紋的臉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炯炯有神。
“嗯……”秦江海有些不敢開母親的目光。
“為什麼沒有阻止?”母親的臉上帶著憤怒。
“是省委省政府的決策,我們建投集團隻是施工方!”秦江海低著頭,“其實……海城湖能夠開發起來,對整個滄陽縣,以及我們清水鎮都是有好處……”
“住嘴!”母親憤怒地打斷了秦江海,“阿海,你還記得你爹是怎麼死的嗎?”
秦江海低著頭沒有說話。
“說話!”母親憤怒地大吼了起來。
秦江海趕緊抬起頭來,他立即就看到了母親滿臉的淚水。
“我爹,我爹是和海城鎮人一起做生意,對方見財起意,將我爹殺死在了海城湖邊,屍體就扔在海城湖裡……”秦江海趕緊說。
母親憤怒地用手擦了一把眼淚:“海城鎮就是個罪惡的歹毒之地!你現在卻要幫助這種地方發展?這和認賊做父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