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來了離年底就不遠了。這幾日沈府上下各院落都在打掃。沈府上下雖然不如世家門閥那麼深宅大院,但得提前一個月開始打掃整飭。
如世家門閥還得提前兩個月打掃修繕,不然壓根就來不及過年。
這幾日望月園正在打掃,灰塵漫天。青蘭生怕打擾了沈靜月歇息,都讓下人多多灑水。掃除房梁的陳年積灰都是等著沈靜月外出再打掃。
沈靜月見自己在家中就是個累贅,索性前去去千月寺住幾日,順便祈福。楊氏見她去了千月寺,乾脆也跟著去躲了個清淨。
沈靜月提起在千月寺後麵的桃林中的女兒紅。楊氏笑道:“你不提都忘了。我這就讓人挖幾壇子上來看看。”
她命僧人挖。開了一壇果然酒香四溢,誘人非常。
沈靜月嘗了一口,頓時眼中亮了亮。這酒甘甜醇厚,酒香延綿,經過十幾年的陳釀還帶著桃樹特有的氣息。
她登時把那壇子酒搬回了自己的屋子。千月寺雖然是寺廟,但款待貴客地方不禁酒肉。
楊氏見她喜歡,笑道:“這女兒紅還是當年讓前任住持禪師親手釀的呢。”
沈靜月奇道:“和尚不是不喝酒嗎?怎麼會釀酒?”
楊氏笑道:“千月寺的和尚會釀酒,但是不喝酒,所以不算破戒。”
沈靜月嘖嘖稱奇。不過得了一壇子好酒還是很高興。沈靜月這種味覺異於常人的人來說,一點好酒就可以令她品味出許許多多有趣的滋味來。
她於是在千月寺中優哉遊哉,每日聽完寺中的早課就去賞景品酒。晚上與母親楊氏一起繡花或是暢談玩點葉子牌。
她在千月寺中過得舒暢等著過年。沈府中依舊忙碌著。
……
蓮心園中,沈靜蓉正與幾個管事嬤嬤們說話。自從她主持了沈太君的壽宴後,府中不少很人都對她心服口服。
二房的王氏見年底事忙,索性將一部分家事交給她處置。
沈靜蓉年紀雖小,但處置中饋井井有條。
沈靜蓉與管事嬤嬤們說完了話,這才歇了口氣抿了口茶。
夕月道:“這幾日二小姐辛苦了。府中的說這幾日除塵要到了蓮心園,問二小姐要不要避一避?”
沈靜蓉邊喝茶邊慢慢道:“不用了,蓮心園夠大。讓他們先打掃下雅心院,我這幾日去住雅心院就行。”
此時瑤香匆匆而來。她在沈靜蓉耳邊說了幾句。沈靜蓉微微皺了皺繡眉:“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沈沁書氣呼呼而來。
他大聲道:“蓉兒你評評理,這些下人是不是狗眼看人低?說好的給二十斤上好銀碳,這月又說沒有。是不是想要把我給冷死不成?”
沈靜蓉聞言倒了杯茶水上前,柔柔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沁書哥哥若是急著用,我這屋子裡的銀碳給你十斤。你先用著。”
沈沁書聽了,麵上的憤怒登時消失。他道:“蓉兒,這……這多不好意思啊。那我就笑納了。這銀碳也很貴啊。”
沈靜蓉眼底浮起厭惡,不過很快她又恢複成一片赤誠的樣子。
她一連聲喚來下人吩咐將銀碳都送到沈沁書的院子去,還特地吩咐拿了莊園佃農送的凍梨過去。
沈沁書笑嗬嗬地聽著她吩咐下人,眼中不由迷醉。
眼前的沈靜蓉美麗賢惠,而且能乾,簡直是理想中的好妻子。
沈靜蓉吩咐完下人,這才婷婷嫋嫋上前來。她柔聲道:“沁書哥哥,你要是還缺了什麼就來與我說。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沈沁書一聽這話立刻就有一肚子的怨氣。他拍案罵道:“蓉兒妹妹,不是我做人不厚道,是這府中的人老是說陰陽怪氣的話讓人煩惱。他們說我們是窮親戚來打秋風的,還有說我們是來搶茶行家業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籮筐怨言。沈靜蓉靜靜聽了,軟聲安慰。
沈沁書看著她美麗的麵上溫順神色,忽地開口道:“唉,蓉兒又聽我在這兒說了大半天。蓉兒,將來要是誰娶了你,誰真是有福氣。”
他說道最後一句話帶著酸酸的意味。
沈靜蓉忽然低著頭開始啜泣起來。這下可把沈沁書嚇壞了。他趕緊手忙腳亂安慰,又是哄又是勸。沈靜蓉不理,隻是嚶嚶嚶哭著。
沈沁書正無法,忽地,沈靜蓉撲入了他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這下沈沁書窘得一動不動。他笨拙哄著,
沈靜蓉半天才停了哭泣聲。她幽幽道:“讓沁書哥哥看笑話了。是蓉兒不對。”
沈沁書連忙問道:“蓉兒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你與我說說。”
沈靜蓉這才哽咽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委屈。大夫人與大姐姐對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她這樣說,沈沁書更不相信了。他一個勁催促她。
沈靜蓉被他逼急了,這才道:“真的,沁書哥哥彆問了。大夫人與大姐姐對我真的不錯,還給了我十萬兩白銀當陪嫁呢。”
十萬兩!
十萬兩!
沈沁書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
天啊,他這輩子恐怕這十萬兩白銀都沒聽過,更彆說見過了。
“十萬兩……十……十?蓉兒你沒說錯吧?”沈沁書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沈靜蓉抬起眼來,十分尋常道:“是啊。就是十萬兩白銀。這又有什麼稀奇的?沈家百年皇商,這十萬兩不算什麼。”
她悲從中來,哽咽道:“我就是庶女才十萬兩陪嫁。像大姐姐這樣的,少說也有百萬……”
沈沁書呼吸急促。他現在看向沈靜蓉陡然覺得眼前這少女不再是少女,而是渾身銀光閃閃的人。
他結結巴巴道:“百萬……不可能吧。大小姐就有百萬的陪嫁……當真是陪嫁過去江家嗎?”
“可不是!”沈靜蓉幽怨道,“江家可是世家之首。大姐姐又是長公主的親外孫女,到時候陪嫁整個明宮都會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