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皇上中了邪,或是被狐媚迷了神智,竟然做出這麼大膽的決定。又有人反駁道,東西二院本就有資格主持後宮,至於大皇子更是年紀已到,當上太子已是晚了。
兩派人眾說紛紜,整個後宮每日都有新的謠言,新的說法。每一日都不一樣的說辭。在這紛亂中,綺蘭宮終於出手。在一次偶遇中,不知沈靜蓉到底怎麼
得罪了淑妃拓跋端紫,拓跋端紫竟下令重責。
沈靜蓉危在旦夕中,德妃親自出麵,大大責罰了淑妃,並將飽受委屈的沈靜蓉晉升為蓮貴嬪。
被訓斥的拓跋端紫不忿,前去找龍華天哭訴。但是奈何龍華天並不憐惜,反而斥責她無事生非。
含憤的拓跋端紫一怒之下請求出宮回族,龍華天不許。而聞之消息的拓跋王族聽聞拓跋端紫爭寵失利,並且皇子與太子之位無緣,大怒之下,派了使者入宮。
不知拓跋王族的使者向龍華天說了拓跋可汗的什麼言辭,竟然引得龍華天大怒,杖責五十大板,逐出宮外。並且回宮將拓跋端紫廢除,打入冷宮。
這局麵倒轉就在一個月中。
等盛寵十幾年不衰的拓跋端紫入冷宮時,秦國的天氣剛好進入肅殺的深秋。
…
明月宮中,人來人往,暖意如春。升為蓮貴嬪的沈靜蓉容光煥發,清淡的姿容因為這幾個月的調養與
榮寵而多了幾分貴氣。
四周伶俐的、聰慧的女官們圍著她說著笑著,清秀的宮女們紛紛奉上時新的果子。
沈靜蓉被圍攏在其中,麵上笑容晏晏,十分美麗。
而此時,殿外走來一位麵容普通的女官。她身量十分欣長,曼妙。不知為何,她一走進來,方才還十分熱鬨的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們隻覺得眼前的女官看著普通,可是一舉一動,竟有種豔重天下的錯覺。
是她們眼花了嗎?還是這女官不一般?
沈靜蓉見那女官前來,還歪在錦墩上的身子直了直。她揮了揮手,身邊的女官與宮女們便悄悄退了下去。
沈靜蓉道:“大姐姐,好久不見。”
沈靜月仔細打量了她,點了點頭:“你看著還不錯。我以為你會被綺蘭宮那一位給鬥倒了。沒想到你
竟然還能全身而退。”
“這不是大姐姐的功勞嗎?要不是大姐姐讓德妃,哦,不,是皇後前來救我。說不定現在你隻能在冷宮看著我了。”
沈靜蓉笑眯眯道。
沈靜月不置可否,似是默認了她的話。
沈靜蓉見她還站著,十分親熱地扶著她到了錦墩旁邊。
兩人入座。沈靜月道:“你今日來不是來感謝我救了你 一命吧?有什麼事就說吧。”
沈靜蓉微微一笑,親手奉上香茶:“大姐姐那麼著急做什麼。這一個月風雲變化,大姐姐就沒有好奇的嗎?”
沈靜月抿了一口香茶。她眼中亮了亮。這是最好的茗香雪。茶香清冽,回味無窮。沈靜月忍不住問:“這茗香雪你是從哪兒拿來的?我記得沈家茶行已經沒有做這茶了,全部做了長相憶,雪龍茶,紅梅茶。”
沈靜蓉喝了一口,這才慢慢道:“這是我今年讓人從周國的一處茶園種的,炒製好了,快馬加鞭送到了秦國。”
沈靜月眼中微微動容。
這麼說來這茶花費的心血與金錢可以媲美唐代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的荔枝了。
沈靜月慢慢品著這茗香雪,熟悉的茶香在唇齒中彌漫,往昔的記憶湧上心頭。不過是兩年之間,一切翻天覆地。
誰能想到幾年之後她們沈家勢同水火的姐妹能在這個時候心平氣和地一起在秦國宮殿中喝著茗香雪?
兩人良久無言。
沈靜蓉慢慢開口:“大姐姐果然教的對,龍華天就是忌憚拓跋端紫異族身份。是以,在珍珠行宮中我隻提了一句,他便開始要大皇子隨行禦駕。”
“更不說,那次行刺龍墨炫是霍木族的刺客。龍華天多疑,自然是更加相信外族人必有異心。大姐姐還道龍華天久為太子,心有怨言。於是我勸諫龍華天
早日立太子,才不至於讓大皇子將來生出怨恨之心。龍華天也欣然采納了。”
沈靜月不置可否。這些都是她暗中教沈靜蓉的說辭,不過至於怎麼在多疑的龍華天麵前令他接受,實在是沈靜蓉的功勞。
“不過,大姐姐有一點沒有想到。”沈靜蓉忽然道。
沈靜月抬頭看了她一眼:“是什麼?”
沈靜蓉一字一頓道:“龍華天要攻打周國了!”
沈靜月渾身微微一震。
這事終於要來了嗎?!
沈靜蓉肅然道:“正是龍華天要伐中原,他這才急於立儲君穩固朝綱,才會立皇後穩住後。而比起凶悍有實力的拓跋王族,還是溫順的東西二院好控製。這才是他聽從我的勸諫的根本原因。”
沈靜月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如此。”
沈靜蓉湊近,妙目中神色複雜:“大姐姐,如今宮外有什麼消息了沒?”
沈靜月知道她要問什麼,便慢慢道:“將軍府的消息並不多,傳言好像是龍墨炫控製住了傷勢,不過毒傷未解。”
沈靜蓉聽了,笑了笑:“我就說嘛。這也許是姐夫虛晃一招。大姐姐是關心則亂了。”
沈靜月苦笑:“我真的不知道。消息太多了,真真假假,誰知道呢?也許他還重傷,隻是為了擔心龍華天逼迫,隻是道自己傷勢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