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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庭想都沒想地衝上去,試圖一腳踹翻,可丹爐實在太沉重,以她的體重完全無法顛倒半分。
“彆怕啊,我來了,我馬上救你出來。”
她把懷裡的燈籠擱置在一邊,把背包裡的符紙抖摟出來,可符紙一旦靠近丹爐,周遭的火焰就會將其吞噬殆儘,恐怖萬分。
喻庭臉色難看得很,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火焰。
“姐姐快走!彆管我!他們要回來了!阿娘阿娘,快把姐姐帶走!”宋果果似乎是在朝著她喊,可又不像是。
喻庭掏出一張空白黃符,剛咬破指尖想要重新繪製符籙,便感知到身體不能動彈了。
就好似被控製了一般,明明她的靈魂還在,可身體的控製權不在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具身體不隨自己的意誌而動。
她聽到自己開口說話,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果果,我不會走的,姐姐會救你的,彆怕彆怕,姐姐在這兒。”
聽聲音稚嫩,估摸著隻有十二三歲,喻庭看到自己徒手去抓燃燒的通紅的丹爐,不顧手上刺啦刺啦的皮肉灼燒,拚了命地想要拉著宋果果出來,可這太難了。
喻庭聽到自己發出怨恨又不甘的慘叫聲,而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丹爐裡的宋果果無助哭喊慘叫,最後喊不出聲,變成焦黑的、不成形狀的一團。
燃燒的人肉氣息直衝鼻腔,她一邊被刺激地乾嘔,一邊流淚。
等火焰稍作平息,她抱著那一團往外走,渾身發抖,可走到一半,便被人攔住了路,喻庭看到眼前突兀地出現了幾個彪形大漢攔住她,輕輕抬手,便將她推到在地。
“你要抱著弟弟去哪兒。”
幾個大漢側開身來,給說話的那人讓出路。
那人眼神冰冷得不似常人,淺淺垂眸的模樣仿佛在打量一件貨物的價值,被禁錮在軀體的喻庭看到這人麵容頓時一震,她在那店老板拿出的相冊中看到過這人。
據說就是這個人撐起的宋家,讓其繁榮,但個性極其惡劣,欺壓良民無惡不作。
“幼凝,乖乖回來。”
短短幾個字宛如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她頭痛欲裂,身體和意識被撕開,而後又強製塞進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叫宋幼凝的人。
那些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湧入,撐得她頭腦發麻,渾身戰栗,喻庭變成了宋幼凝,宋幼凝成為了喻庭。
五大三粗的大漢和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的臉她漸漸看不清了,喻庭如墜深海難以呼吸,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她看到一身著鵝黃色衣袍的少女朝她揮手。
那人麵容與宋果果有七分相似,臨了靠近,宋幼凝說:“你願意嗎?”
“什麼?”
“成為我。”
喻庭不明白,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整個人飛速向後墜,失重感讓她頓感窒息,仿佛墜落懸崖一般。
落地時,那黑暗還沒消失,喻庭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她揮舞著手腳,試圖離開黑暗,可卻先碰到了堅硬的木板。
她摸索了一番,終於確定這是個棺材,背包早已不知去向何處,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恐慌蔓延全身,如同她之前常做的噩夢,無處逃脫。
“有沒有人!來人啊!”
喻庭拍打著木板,撞擊得砰砰響,手指骨發麻腫脹生疼,她分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現實,隻能徒勞無功地撞擊著,扯著嗓子嘶喊。
氧氣含量在漸趨下降,那憋悶的窒息感緊緊纏繞著她,眼前大片的白光忽閃忽閃,是死亡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