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說話,葉明芷便輕笑出聲:“什麼苦讀,不過是在家做樣子裝乖罷了。”
她望著李懷序,聲音溫柔:“四殿下身子金貴,生了病我妹妹又能說出什麼名堂。”
李懷序見她這麼說,連忙道:“是啊,我沒什麼大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揭過了這茬,葉明熙鬆了口氣,暗自捏了捏姐姐的手。
進了寺,引路的小僧人過分殷勤,到一座大殿之時,熱切地介紹:“這座相華殿求姻緣最是靈驗,許多姻緣都是從這求來的呢!”
他彎著身子,一臉諂媚笑道:“貴人們不妨也拜拜?”
聽他這麼說,卻是沒一個人動。
葉明芷和聲說著:“姻緣若真是天定,那拜與不拜也沒什麼差彆。”
李懷南嘲弄地哼笑一聲:“本宮的姻緣,不歸天定也不歸這普覺寺定。”
說到這,她竟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季飛紹:“等回京後,便向父皇求一道聖旨,本宮的駙馬,本宮自己決定。”
這話說的直白,在場眾人無一不驚,季飛紹卻依舊言笑晏晏的,不為所動。
聽聞李懷南的話,也不過是輕微點頭:“那便祝長公主殿下心想事成。”
隻葉明熙錯愕地看著他二人。
李懷南和季飛紹?
怎麼她前世都不知這二人有這層關係?不對啊,她有些怔愣地想著,前世季飛紹雖說跟著李闕回京後聲名鵲起,一時之間成為無數閨中貴女的夢中人。
但她從沒有聽說長公主有意向李闋討他作駙馬啊?
八竿子打不到的二人,怎麼現在看著反倒要成了……
為變動感到納悶的同時,葉明熙心中也順帶著像落下了一塊大石,有些不可置信。
這輩子,季飛紹會娶李懷南嗎?
長公主一向被李闕寵愛,即便此次二人生分,要一道聖旨求一個心儀的駙馬,李闕不會拒絕的。
葉明熙偷偷抬眼瞥了眼不遠處長身如立的男人,心下一陣狂喜的悸動。
如若是真的……那,她這輩子豈不是可以徹底擺脫這個男人了。
她隱秘地低下頭去,清淺的露出一個笑。
那種久違的,釋懷的笑意。
*
香上完後,幾人正欲離開,一個年幼的小僧人跑來,神色焦急:“妙圓師兄,往生殿的門怎麼鎖著?”
一直為他們引路,被稱為妙圓的僧人聞言有些慌張:“今日有貴人來訪,又是我值班,我走不開便將門鎖起來了。”
小僧人驚呼:“那怎麼可以呀,往生殿的香火不能滅,離不了人的。”
普覺寺的往生殿裡儘是靈堂牌位,家中若想逝者享受不滅香火的,都會花重金把靈位放在普覺寺中。
二人交談間,李懷序好像想起什麼,匆匆抬頭:“你帶路吧,正好我也想去那上個香。”
葉明芷垂眸不語。
明熙搖搖她的手,輕聲道:“姐姐也去吧。”
葉明芷的生母,本是漁陽下屬鄉縣之人,後來認祖葉家之後,生母也沒有遷到祖籍之中,牌位一直放在普覺寺中供奉。
剛來漁陽時來拜過一次,今日陪著各位殿下,她本不想多事。
但若是四殿下要去,那她跟著一起,也沒什麼的了。
葉明芷有些苦惱:“那你……”
明熙立刻懂事道:“我就在門口等你,今日還有品秋跟著,不會有事的。”
今日看來李懷南情緒還算平和,葉明芷思忖了會,還是囑咐了兩句,進了往生殿。
三人在殿外,葉明熙望了眼站在一起的那二人,默默拉開了距離。
她四下閒逛著,內心想著,今日這局可真是有夠奇怪的。
長公主設局怎麼會想到來普覺寺呢,還帶著那二人,究竟是想做什麼?
剛剛若非那個小僧人見殿門關著跑來尋人,他們此刻都已經出了寺門打道回府了。難不成李淮南是真的隻是想來上個香?還是其他的人另有所圖……
但就算季飛紹真的想對她做什麼,有旁人在……
葉明熙一邊發散著思緒一邊亂瞄,猛地一驚,他們人呢?!
怎麼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殿門前一個人也沒有了。
“找我嗎?”
身後傳來含著笑意的聲音。
葉明熙被嚇得腳下踉蹌,幸而品秋及時扶住了她才沒有摔倒。
她白著臉抬頭,猝不及防望見季飛紹,雙手背在身後,彎著腰笑眯眯地看著她。
葉明熙左右搜尋:“長公主呢?”
“唔,”季飛紹直起腰,欣賞了片刻她的慌亂,慢吞吞道,“方才聽見那僧人說了什麼,急匆匆進殿去尋四殿下了。”
四下無人,自己身邊隻剩下聞冬跟品秋。
她有些心慌,握住了品秋的手,戒備地看著他。
季飛紹沉思:“葉二姑娘為何總是這麼怕我呢?”
他一側唇角勾起,鳳眼微眯,收起了往日那般溫和笑意,視線冰冷地上下審視著她,笑得邪氣:“你發現了什麼嗎?”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