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堅定(2 / 2)

快步上前,問道:“嚇到了嗎?”

是嚇到了,被季飛紹嚇到了。

葉明熙簡直六神無主,隻覺得自己真是要死到臨頭了,望著姐姐的雙眼也變得霧蒙蒙的。

見她連唇瓣都快沒了顏色,葉明芷以為她嚇狠了:“你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一會直接回府吧。”

明熙立刻道:“姐姐要去哪?彆留我一個人。”

葉明芷摸了摸她的額發:“出了這樣大的事,我得跟著殿下他們的車隊前去麵見陛下回話。”

她作為在場之人,理應前去,於是她吩咐品秋聞冬二人:“你們帶姑娘在這歇一會,等我們都走了沒什麼動靜了你們再回府,回去之後就回屋,閉門稱病誰也不要見,等我回來。”

二人都答應了,她才離開。

葉明熙坐在石凳上,環住自己的雙腿,將臉深深埋了下去,低聲啜泣。

此番意外真的是意外嗎。

葉明熙現在什麼都不敢信了。

拜帖下在普覺寺,是誰的主意?如若是季飛紹的話,他難道能在一開始就料到此番禍事嗎?

他想做什麼?扳倒長公主?害死李懷序?

葉明熙頭疼欲裂,她想不明白答案,就如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的猜疑,隻能無助地獨自害怕。

也不知哭了有多久,聽見聞冬喊她。

“姑娘,你看。”

她抬起氤氳潮濕的眉眼,望見遠處有一道纖瘦的人影。

是誰?

她眼睜睜望著那道人影向自己走來,又在足以看清他模樣的距離停下。

葉明熙瞬間大哭出聲:“你怎麼不聽話?不是讓你千萬彆來嗎?”

眼前之人,不是她千叮萬囑千萬彆再今日來寺中的慕箴,又能是誰呢。

重生一世,她依舊是那個拙劣的自己。

葉明熙崩潰地想,她沒有姐姐的機靈才惠,沒有趙姝意的矯健身姿,她依舊是糊裡糊塗的腦子和病弱的身子。

她希望可以改寫身邊人的結局,拯救山河破碎的未來,但她辦不到。

無法掌控事情的走向,就連慕箴今日不要來普覺寺這件小事,她都沒辦法掌控。

慕箴的出現就像是火星,點燃了搖搖欲墜,瀕臨破碎的她的內心,讓葉明熙亂七八糟的心情坍縮又爆炸。

她失控地站起,跑到慕箴麵前,拳頭一下又一下無力地砸向他單薄的胸膛。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要來?”葉明熙的眼淚如雨落下,“今日這麼危險,你也被牽扯進來怎麼辦?!”

慕箴要做的事她不知道,但她理解,也稍微有些想明白了。

先前對她態度冷漠,正好是在麵見李闋的時候,再加上他不擇手段離開京城,就是要遠離天子。

葉明熙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但誰還沒有個難以言喻的秘密在身呢。

今日萬一李懷序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萬一李闋震怒要下令徹查,那藏在普覺寺的慕箴萬一被牽扯進來,豈不是功虧一簣,毒藥白喝了?

慕箴的眼眸澄澈又明亮,低頭望著自己時,就像湖麵上粼粼躍動的波光那樣美好。

這樣的人,她怎麼舍得再讓他受到傷害。

腦後有溫柔的觸感襲來,順著頭頂往發尾來回撫弄。

哭鬨聲逐漸停下,她望著麵前眉眼專注的人,心中納悶地想,慕箴的手究竟是有什麼魔力,總是在自己崩潰之時來回摸一摸,自己便能感到十足的安心,心緒也漸漸平緩下來。

等到哭聲徹底停止,慕箴才溫和開口:“冷靜下來了?”

“我不是說過,彆再這樣哭,傷身子。”

他輕按著葉明熙毛茸茸的腦後,低頭輕聲:“能有什麼大事,值當你這樣哭?”

“大事!天大的事!”她委屈地嚷道,“要是解決不了,就是掉腦袋的大…”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眼前人隔著衣袖死死捂住了唇,重逢相見幾回,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慕箴如此嚴肅的神情。

兩道細眉倒豎著,嚴厲道:“不可胡言!”

他又看到說不出話的明熙,眨巴著淚光閃閃的眼睛,慕箴隻覺得自己單薄的一顆心,都被泡在她的眼淚之中。

姑娘家的眼淚為何這樣多,總是擦不去,抹不掉的,叫他被浸泡的胸腔都酸澀得可怕,帶起一陣銳利的痛感。

“彆哭了,”於是他輕聲安慰,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就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停止這場綿延不休的潮濕。

“有什麼天大的事,我都會替你解決的。”

他想明白了,或許在普覺寺相逢的第一天,又或許是第一次擦不乾明熙的眼淚時,他便想明白了。

如果自己的蟄伏所換來的就是她無休止的害怕與惶惶,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從他離開汴京不就都想好了嗎,自己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他隻求身邊的人平安順遂。

隻要明熙不再哭,他自然願意站在她身前,風霜雨雪,苦難種種,他都會替她承擔。

她可以永遠待在自己的庇護下,做那個沒心沒肺,快樂嬌氣的小姑娘。

“說吧。”

慕箴不再逃避,他虛捧著明熙的臉,眼神堅定不移,好叫她安心:“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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