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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幼蟲園那麼好玩呀。

莫紮特開心地想。

直到午餐的時候,小朋友們都乖乖巧巧坐在座位上,麵前的桌子上整整齊齊擺好了餐盤。

老師按順序分發簡易午餐,身後還有個小雌蟲做老師的小幫手——

負責跟在老師身後推小推車,給每個小雌蟲發小麵包。

而隨著老師和小雌蟲的走近,莫紮特像突然見到什麼一樣如臨大敵,嘴角不再掛笑,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原來這是一隻小亞雌!

“這是你的小麵包。”

“謝謝。”

小亞雌和善地遞出一隻隻小麵包,而收到午餐的幼崽們,也很有禮貌地向他和老師道謝。

今天負責分發午餐的亞當老師見狀,也暗自點了點頭:

克勞德閣下的蟲崽,就是聰明伶俐有教養,做事一點不含糊落落大方,是個雌君的好苗子。

於是,莫紮特眼睜睜看著亞當老師眼露讚許地望向哈特,心裡更慌了。兩蟲一前一後地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最後停在自己麵前——

“這是你的小麵包哦。”

哈特含笑宴宴,眉目之間都是友好,朝著莫紮特遞出了手裡的小麵包。

然而,此時的莫紮特,已經徹底緊張到說不出話了。

不僅如此,因為角度問題,小亞雌前麵給同學遞小麵包,都是直接放在對方桌子上的。

但到了莫紮特這邊,由於站的角度問題,小亞雌是站在推車後,舉起手臂將麵包伸向莫紮特,而不是直接放到他的餐盤裡。

於是就這麼幾秒的時間,哈特就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一直舉著手臂沒放下,表情中還帶著疑惑,似乎在不解新同學怎麼還不伸手接過自己的小麵包。

分發午餐的進度緩了下來。

亞當老師受人所托,一直有在隨時關注小亞雌的情況,今天請哈特幫助自己分發午餐,也是為了能多多培養他。

看到哈特和莫紮特一時僵持的局麵,亞當老師緊緊皺起了眉頭:

嘖,果然不是所有幼崽都像哈特一樣令人省心!

反應慢不懂禮貌沒有眼力見,什麼都要自己一點一點教,煩死了!

但想歸想,臉色已經明顯沉下來的亞當老師,還是在發飆之前,忍著脾氣先看了一眼“不懂事雌蟲幼崽”的胸牌:

莫紮特。

普普通通的名字,聽都沒聽過,壓根不在提前和自己打過招呼的名單裡。

亞當老師回想片刻後,看向莫紮特的眼神更加不屑了,語氣也非常不善:

“莫紮特!你雌父難道都沒有教過你禮儀嗎?

沒看到亞當同學手伸得很辛苦嗎?你不知道伸手接嗎?就會乾坐著等彆人把食物放到你碗裡是吧?

你要因為自己一隻蟲拖累全班同學的午餐進度嗎?”

老師尖銳的質問三連,讓莫紮特原本就高度緊繃的神經,更加岌岌可危了。

他頂著老師冰冷刺骨的目光,以及凜冽寒風般呼嘯而過的壓力,在周圍同學好奇害怕的眼神裡,避開哈特的眼睛,戰兢又沉默地接過自己的小麵包——

“你的教養被狗吃了嗎?得到午飯你應該說什麼?啞巴了嗎?”

亞當老師還在依依不饒,說出口的話語愈加刻薄惡毒。

莫紮特低下頭,掩飾快哭出來的表情,看著地板艱難地開口說道:

“……謝謝。”

“不客氣。”

哈特一點也沒被冒犯的不喜,笑眯眯地回答道。

亞當老師這才暫時熄了火。

隻是用嫌棄的目光惡狠狠地刮了一眼莫紮特,並一把拿走小蟲崽手上的小麵包:

“不聽話的小蟲崽會被懲罰!”

“今天中午莫紮特沒有小麵包了,你可以喝營養液和吃彆的食物,但小麵包沒有了!”

一隻小麵包而已。

少了它也不會挨餓,即使家長知道了也不會因此而責怪老師,缺了自家小雌蟲崽吃的喝的。

況且小雌蟲又不像小雄蟲那麼珍貴,老師的這個懲罰看上去,也是警示多於訓誡的成份多。

教育雌蟲幼崽嘛,嚴厲一些也是合情合理。

但彆的小朋友都有小麵包,隻有自己沒有,還額外得到了一頓訓斥。

在委曲求全過後,小麵包還是沒有了。

莫紮特低著頭,接受亞當老師對自己的懲罰,委屈得一整頓午飯都默默掉金豆豆。

但他不敢哭出聲,淚珠子一滾落,就趕緊用手背擦掉。

眼淚是鹹的,和著營養液一起被吞下,這才過了多久,自己都快忘了眼淚的味道呢……

沮喪害怕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下午活動的時候。

雖然亞當老師暫時沒有再找莫紮特麻煩,雌蟲幼崽們也沒有因此疏遠了莫紮特,甚至哈特還在課間休息時特意跑過來問:

——莫紮特,你中午有沒有吃飽,肚子餓不餓?

小亞雌問的時候一臉純善。

但當對方靠近自己時,莫紮特還是繃緊了後背,渾身上下散發著拒絕接近的味道,並退後一步,偷偷在背後握緊了小拳頭。

從分發午餐開始一直到現在,上幼蟲園的喜悅已不複存在,隻剩下無限的戒備提防,以及——

熬時間。

莫紮特恨不得時間快點跑,最好能馬上到放學時間,趕緊讓自己回到有雄父和雌父的家中,才能安心下來。

雄父早上還在說,今天是第一天上幼蟲園,晚上回去要做大餐給自己吃呢,裡麵會有自己最喜歡的寶寶麵。

雄父做的雞蛋拌寶寶麵最好吃啦!

想到自己現在的雄父席勒,莫紮特的臉上才有了一絲放鬆的微笑——

他在內心裡希望自己的雌父和雄父,能一輩子好好的,以後也都能像現在一樣,一直好好的,不要有變化。

這是自打午飯開始後,莫紮特臉上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然而,總有蟲看不慣這個微笑,心裡頭覺得刺眼,非要想辦法打碎它才行。

現在是今天最後一節活動課了。

隔壁的小雄蟲班級學生不多,活動場地卻很大,透過間隔的小欄杆,可以看到對麵的小雄蟲們在玩滑滑梯。

像這種純玩的活動項目,無論是幼蟲園還是小學,中學階段,都是小雄蟲專屬的。

即使滑滑梯看上去很好玩的樣子,雌蟲們卻沒有機會能玩上一次。

小雌蟲們從小被教育了,要違背自己的本能,克製自己的欲望,不可以玩物喪誌。

因此,從幼蟲園開始,為雌蟲幼崽們設計的遊戲活動,也往往都帶有訓練的性質,絕不可能存在滑滑梯這種享受類的純玩活動。

比如現在的球類活動課,就很符合訓練類遊戲的標準。

活動課過去了大半節,已經接近了後程,剩下半節課結束後,就要到放學時間了。

也正因為如此,莫紮特警惕了一下午的神經,才稍微鬆弛了一些。

但還沒等到他完全放鬆下來,意外就發生了。

或者說,果然發生了。

拍皮球的時候,兩蟲一組,就近組隊,最後沒能成功自主找到小夥伴的小雌蟲,由老師代為組合。

因為哈特中午幫老師分小麵包,而且臉上總是掛著甜甜的笑,顯得很友善,周圍的小朋友都想和他組隊。

結果哈特抱著小皮球,徑直走向了莫紮特的方向。

看著明顯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哈特,莫紮特內心一慌暗叫不好,下意識扭頭隨手抓住了一隻小手手:

“你,你好,我叫莫紮特,我們組隊吧!”

莫紮特磕巴地說道。

對方也是一隻小雌蟲,一下子被抓住手臂,短暫懵了一會兒後,瞬間喜歡上了這位“熱情”的小夥伴:

“好呀,我叫卡門,我們一起玩小皮球吧。”

“嗯嗯。”

莫紮特胡亂地點頭,然後拉著卡門走到另一個對角,有意識地遠遠避開哈特。

遠處的哈特見此,臉上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但轉頭和身邊的小雌蟲說了句什麼後,還是小跑著追了上去。

“嘿,哈特好像在追你耶?我們現在是在玩躲貓貓的遊戲嗎?”

卡門被拉著跑,明顯很興奮。

莫紮特聽到卡門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到地上去。他偷偷向後看了一眼,然後就露出了一臉仿佛在被狗追的表情,圍著三五成群的小蟲崽們,開始了繞圈圈的躲閃。

如果有監控,就能看到此時操場上莫紮特“落荒而逃”,而哈特“窮追不舍”的滑稽一幕。

都是4歲左右的小崽子。

一個拚命躲,一個拚命追,亞雌的身體素質天生還不如雌蟲,哈特追了幾下沒追到,就原地停了下來。

“哈特停下來了,他沒追上我們,所以是我們贏了嗎?”卡門的眼睛亮亮的。

“……嗯。”

莫紮特看了看被自己一路拽飛的小夥伴,最後選擇點了點頭。

再忍忍,隻用再忍過半節課,就可以回家了。自己一個下午都小心避開了,千萬不能在最後功虧一簣。

莫紮特偷偷在心裡握小拳拳。

於是,在接下來拍皮球的時間內,莫紮特更加小心翼翼了,甚至連身旁的小夥伴卡門說了什麼,都有些記不清楚。

但他拍球小心翼翼,不代表所有蟲拍球都小心翼翼。

比如哈特,雖然長相乖巧,但玩球時明顯屬於“豪放派”。

剛開始拍球沒多久,就一個不小心把皮球砸到了莫紮特身上去:

“砰!”

皮球砸到身上不算太疼,但是從斜後方過來的,還砸在了後膝上,莫紮特一時之間沒站穩,趔趄一下了。

“啊!莫紮特!你沒事吧!”

哈特驚呼。

不等遠處的哈特靠近,莫紮特就立刻撿起了哈特扔過來的小皮球,拋了過去以阻止對方的靠近。

看見哈特還想過來,莫紮特迫不得已大喊:

“……我沒事!你們繼續拍皮球吧!不用過來!我們也要繼續玩了!”

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說服力,莫紮特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小皮球,加快了和卡門玩球的速度,假裝沉浸在快樂的皮球遊戲中。

然後猝不及防又被一個皮球砸在了後腦勺上:

“砰!”

莫紮特瞬間眼冒金星。

“噢天哪!莫紮特你沒事吧?”

哈特再次驚呼,並一路小跑: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不小心,你還好嗎?”

————————

謔!某雄蟲正在提刀趕來的路上!

*

第47章

當麵羞辱

莫紮特再次告訴自己要忍耐。

無數次的過往經驗,使他記住了一個深刻的教訓——

絕對不要跟哈特起任何正麵衝突,躲得越遠越好。

然而,天不遂人願。

莫紮特想要躲開,但冷不丁被砸這麼一下,等緩過來時,哈特已經到他跟前了:

“對不起啊莫紮特,請原諒我好嗎?”

小亞雌雙手合十,一臉關心地看著莫紮特。

看著眼前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莫紮特咬了咬牙,實在說不出“沒關係”三個字,直接扭頭就走——

忍耐,再忍耐一會兒,快放學了,馬上就能回家了,一定不能和這家夥起衝突!

“莫紮特,你這麼躲著我,也不說話,是不肯原諒我嗎?”

哈特纏了上來。

莫紮特悶著頭往前走,一心隻想甩掉難纏的哈特,也顧不上身後的臨時搭檔卡門了。

“嘿!莫紮特!你去哪呢?”卡門在身後喊道, “你腦袋還疼嗎?”

“他大概還在生氣吧,都怪我剛剛不小心。”哈特對卡門做了個攤手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儘顯無奈。

莫紮特聽到身後哈特說的話,隻覺得腦袋嗡嗡嗡的,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沒想到卡門撓了撓腦袋,對哈特的話表示讚同:

“這樣啊,那你確實太不小心了,連著兩次都砸到莫紮特,難怪他要不高興,換我我也不高興。”

聽到卡門的話,哈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麵具。

莫紮特也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卡門,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向著自己說話,他看著自己剛認識不久的小夥伴,內心有些不是滋味。

哈特纏了莫紮特半天,眼見著就快到放學時間了,小亞雌轉了轉眼睛,幾步小跑上前故意大聲說道:

“莫紮特你等等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莫紮特你不原諒我沒關係,但請你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讓我向你道歉!”

莫紮特,莫紮特。

煩死了,怎麼會有這麼煩的亞雌啊?為什麼自己上幼蟲園還要天天見到他?一直叫自己的名字,能不能快點閉嘴啊?

因為哈特叫了那麼一嗓子,周圍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莫紮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見對方還是沒搭理自己,哈特找到機會湊近莫紮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你新雄父知道你雌父原來有多婊嗎?”

莫紮特頓了一下。

回頭望去,哈特臉上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

莫紮特徹底轉過身體,覺得眼前亞雌臉上的笑實在刺眼得很。刺眼到隻要再看到這個笑,自己整顆小心臟就要爆炸了!

“你現在決定要原諒我了嗎?”

哈特恢複正常的音量大聲說,然後看著莫紮特,再次用兩人間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笑問道:

“……婊父養的莫紮特?”

莫紮特呼吸一窒。

“啊!!”

“報告老師!哈特和莫紮特打起來了!”

*

亞當老師在幼蟲園裡的職位屬於副園長級彆,今天正好園長下午有事外出,園中就屬亞當老師最大。

“下午園裡的老師和小蟲崽們就拜托你了。”園長臨走前交代道。

“放心吧園長,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嘛。”

亞當老師一臉恭敬地說著,心裡頭卻琢磨著如何把對方拉下來,自己頂上園長的位置。

園長離開了,副園長最大,為了方便處理事務,一整個下午都暫呆在園長辦公室內。

於是,此時此刻的園長辦公室內——

“噢,哈特,可憐的小崽子,你有哪裡受傷沒?有沒有先處理一下傷口?”

“莫紮特,你知道錯了沒有?”

亞當老師陰陽怪氣,問哈特受傷沒,問莫紮特知不知錯。

不公的偏待肉眼可見。

剛進辦公室時,哈特還試圖委屈狡辯,一開始不敢說太多,怕亞當老師覺得自己事多,隻是試探並認錯保證沒有下次:

“……對不起,亞當老師,都是我玩球不小心砸到莫紮特,還沒能取得莫紮特的原諒,才會有後來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會小心,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哈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亞當老師的臉色。

結果沒想到亞當老師居然一臉和顏悅色,還關心地詢問自己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這下子哈特有恃無恐,徹底理直氣壯了:

“……我也沒想到莫紮特突然就撲上來了,我本來隻是想求他原諒我的,結果他突然一拳過來……我當時就懵了。”

“……周圍的同學都看到了,是我沒做好,做為老師的小助手,我應該維護好班級的團結……”

“……謝謝亞當老師關心,我,嗯是會有一點點痛,但是沒關係,我可以忍的!雖然我是亞雌,但雌父從小就教育我說,亞雌也要和雌蟲一樣堅忍才行!”

莫紮特站在那,全程一言不發。

幾個當時圍觀的小朋友也被叫進了辦公室。

“說說看,你們當時都看到了什麼?”亞當老師一臉嚴肅地問道。

小蟲崽們不太敢說話,亞當老師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莫紮特威脅你們,叫你們不許對老師說實話?”

副園長的語氣很嚴厲,小蟲崽們被嚇懵了,一個個隻會站在原地搖腦袋: “沒,沒有……”

亞當老師又緩下臉色,循循善誘道: “那就是你們親眼看見莫紮特欺負哈特了,對嗎?”

“莫紮特因為被哈特不小心用球砸到,所以心情不好,狠狠打了哈特對不對?”

“你們是不是看到莫紮特單方麵欺負哈特了?都是莫紮特的錯對嗎?”

在亞當老師不停的逼問下,一隻小蟲崽猶豫著點點頭,一群小蟲崽跟著點點頭。

看著自己的引導問話很有效,亞當老師滿意地點點頭。

活動課老師也跟著過來了。

看到副園長這麼問話,一旁的活動老師猶豫地開口道: “……亞當老師,您的引導問話方式,可能不太……”

活動老師的話戛然而止。

亞當副園長狠狠瞪了活動老師一眼,活動老師沒說出口的話截斷在了嗓子眼。

用眼神警告了活動老師不要多管閒事後,亞當老師又老神在在地對活動老師說道:

“你現在立刻出去打電話叫家長過來,除此之外不許插手彆的事。”

“記得先打電話給哈特的家長,他們家小蟲崽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打完過十分鐘再打給莫紮特的家長。”

最後,亞當老師乾脆赤裸裸地威脅道: “你還沒轉正吧?你的鑒定表可是有一半的分數壓在我這兒。”

活動老師臉色發白地出去打電話了。

亞當轉頭對小朋友們說:

“等下家長過來記得也要這麼說,是莫紮特突然暴起傷害了哈特,老師都來不及製止,聽明白了嗎?”

“老師隻喜歡聽話的小蟲崽。”亞當警告道。

效果顯然很不錯,一群小蟲崽們戰戰兢兢地點頭,除此之外絲毫不敢發出彆的聲音。

亞當怕第一天上學,哈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克勞德閣下會對自己有意見,所以想借小朋友們的話把自己的責任摘乾淨。

因為擔心哈特晚上回去被看到傷不好交代,所以乾脆直接叫雙方家長過來對峙,讓克勞德把這口氣出了,也就不會找自己算賬了。

亞當算盤打得叮當響,轉頭又對哈特噓寒問暖,把莫紮特晾在牆角站著。

聽到要告家長,哈特臉上很是得意,莫紮特表情卻快哭出來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

阿洛伊斯是克勞德的雌君,也是哈特的雌父。

接到電話時他有些訝異,但很快便溫柔地向老師道歉,並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那對方沒事吧?那隻小蟲崽是叫什麼名字?”

他得確認一下是不是某位大佬的孩子。

“莫紮特?”

這麼巧的嗎?阿洛伊斯驚詫。

但轉念一想,同名同姓的小蟲崽多了去了,於是對著電話那頭試探道:

“……啊不是,我有些驚訝,我有個好朋友的孩子就叫莫紮特,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嗯,冒昧詢問一下您,我和莫紮特的家長都要到場是吧?請問莫紮特的家長叫什麼名字呢?我這就趕過去,不好意思耽誤老師您的時間了。”

阿洛伊斯問得很禮貌,沒有要找茬的樣子,活動課老師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就順口告訴了他。

阿洛伊斯道了謝,表示自己馬上就趕到。

活動課老師掛斷了電話,想著亞雌說話確實溫柔,但莫紮特看上去也挺乖的一隻小蟲崽,怎麼會主動去欺負哈特呢?

活動課老師搖了搖頭,繼續打下一個電話,並不把副院長說的“十分鐘後再打給莫紮特家長”這句話放心裡。

他知道副園長的意思,但想到莫紮特的眼睛,他並不想讓孤獨無助的小蟲崽單方麵承受對方家長的怒火。

而阿洛伊斯在掛斷電話後,心情頗好地笑了笑,整理了衣襟後他來到客廳的沙發旁,俯跪在地上抬起頭,柔柔弱弱地對克勞德的說:

“雄主,老師打電話告訴我,咱們的寶貝好像被欺負呢。”

克勞德聞言皺了皺眉頭。

然而不等自己的雄主開口,阿洛伊斯就上前一步跪在沙發上,揉著自己雄主的脖頸,繼續泫然欲泣地說道:

“欺負我們寶寶的雌蟲,他的雌父居然是……克萊因。

現在我和克萊因都要去老師辦公室領幼崽,克萊因已經又嫁了雄蟲,沒想到還是那麼……

雖然嫁是的D級雄蟲,但精神力居然恢複了,鬼知道有沒有在外麵……

雄主放心,我不會和他起衝突的,如果……我會多加忍讓,絕不會讓雄主您為難的,雄主我這就過去了,我會儘快回來伺候您的。”

阿洛伊斯說完後虛弱地笑笑,依依不舍地轉頭。

一步,兩步,三步——

“等一下。”

“我和你一起過去。”

*

克萊因接到電話時,眉頭一皺,莫紮特不是生事的性子,怎麼會第一天就和彆的小雌蟲打架了?

他猶豫了一下,給席勒發了條信息,說明自己要先去一趟幼蟲園,然後再回學院接雄主下班。

克萊因其實心裡沒底。

自己的雄主雖然喜歡莫紮特,但那是建立在小蟲崽一直都乖巧懂事的份上的。

現在竟然在上學的第一天,就因為打架被叫了家長,克萊因擔心席勒會因此對莫紮特產生負麵的看法,變得不再喜歡這隻小崽子。

但克萊因並不想對席勒說謊,因此還是編輯了消息,簡單交代了原因。

沒想到席勒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了:

“克萊因!莫紮特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老師是怎麼和你說的?我現在和你一起過去!”

*

“年紀輕輕就會撒謊,也不知道你雌父是怎麼教的,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阿洛伊斯和克勞德還是先一步趕到幼蟲園了,畢竟家就在附近,不像第一學院過來最快也得十多分鐘。

亞當老師一臉諂媚,由著阿洛伊斯和克勞德罵莫紮特。

莫紮特害怕得整隻蟲都在顫抖,緊緊咬著牙關,靠著牆角站著,腦袋都是懵的。

阿洛伊斯眨了眨眼睛,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對著克勞德慫恿道:

“還好克萊因不在這裡,要不然這崽子還不蹬鼻子上臉,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教育蟲崽的。”

“他敢?!”

“那隻婊子養的敢跟老子叫板?!”

亞雌的話如同火上澆油,克勞德肉眼可見的激動,惡狠狠地盯著縮成一團的莫紮特嗬斥道:

“不聽話的小蟲崽確實需要一些教訓!”

克勞德越看莫紮特越不爽,起身就要給他一點“言傳身教”,卻被活動課老師戰戰兢兢地擋下了:

“閣,閣下,莫紮特的雌父正在趕來的路上呢,有什麼問題是不是呃……等小蟲崽的家長來了再處理比較好。”

這位可是精神力等級為A的雄蟲閣下,小蟲崽哪裡能擋得住A級雄蟲的教訓?

就算有未成年蟲崽保護法,但更多也是針對雄蟲幼崽設置的。

一隻成年雄蟲,還是頂級的A級雄蟲,想要隨便弄傷一隻雌蟲幼崽,簡直輕而易舉,且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活動老師覺得自己為人師表,實在有必要阻止對方傷害自己的學生,哪怕是頂著副園長快要殺了他的冰冷視線。

“他家長?誰?克萊因那隻敗壞雌德的軍雌?嗬,你知道他雄父是誰嗎?”

克勞德不屑的冷笑,不等活動老師反應,就拽住對方的手,狠狠一把甩開:

“滾開!”

“老子要教訓自己的崽乾你屁事?”

————————

事態的發展變得明朗,並逐漸朝著修羅場一路狂奔~

*

第48章

遇上前任雄主

千鈞一發之時,辦公室的門被不客氣地踹開了——

“砰!”

一聲巨響驚得屋裡數雙眼睛朝門口望去,門口的雄蟲神色莫辨,一旁的雌君臉色慘白。

克勞德也一臉不爽地轉頭看去,結果在一眼看到門口的席勒後,心情更不爽了:

居然會有比自己長得還要好看的雄蟲?!分明隻是個D級劣等貨!

他是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嗬, D級劣等雄蟲,克萊因你還真是不挑……不過也是了,廢物配垃圾正好。”

雖然網絡上把這對雌雄夫夫傳得神乎其微,但克勞德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他絕對不相信,克萊因被他貶為雌奴後還能一朝翻身,成為某位大佬的雌君。

這一切,一定都是克萊因自導自演的,隻是為了讓自己後悔而已。

嗬,想想就知道了,這怎麼可能?

克勞德一臉不屑。

然而克勞德這麼想,他的現任雌君可不這麼想。

阿洛伊斯看到席勒的第一眼,眼裡飛快閃過一抹驚豔——

好俊美的雄子!

緊接著就是困惑:這麼俊美高挑的雄蟲,等級真的隻有D嗎?

阿洛伊斯沒有想到這個叫席勒的雄蟲,居然會跟著克萊因過來,他今天原本隻是想借著機會嘲諷,打壓克萊因一頓,現在看來,網上的傳聞是真的了。

克萊因的新雄主,對他是真的寵。

亞雌有些不甘心地撇了一眼雄蟲身旁的克萊因,對方臉色很差,但周身的氣勢確實不像之前精神海即將崩潰的樣子。

也就是說……這隻叫席勒的雄蟲,真的有提升S級雌蟲精神力的能力。

阿洛伊斯的心思瞬間轉了好幾圈。

他又看了一眼席勒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想到了他那個神秘剪紙大佬的身份,想到了他對自家雌君的寵愛。

嘖,這樣的雄蟲,為什麼不是自己的雄主呢?

阿洛伊斯想換個雄主了。

克萊因能夠入雄蟲的眼,不過是因為他比自己更早遇到席勒閣下罷了,雄蟲閣下看他可憐,於是拉了他一把。

但今天,席勒閣下看見自己了。

相必以對方的身份地位,從克勞德手上把自己硬搶過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自己不但要成為他的雌侍,還會讓他一腳踹掉克萊因,把自己扶做他的雌君——對,就像克勞德之前那樣。

克萊因那個硬邦邦的木魚腦袋,無論是哪個雄蟲見到克萊因和自己,最終都會選擇自己的,不是嗎?

畢竟,克勞德就是個很好的先例。

阿洛伊斯笑了笑,換上了一副最討雄蟲喜歡和心疼的表情,看向了席勒。

又來了。

就是這個熟悉的表情。

克萊因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他不敢側頭看一眼席勒的表情,然而自己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冷峻三分。

阿洛伊斯於是笑得更燦爛了——

很好,克萊因現在臉上的表情他喜歡極了,一般雄蟲不被他嚇跑都不錯了,可一定要繼續保持啊少將大人。

“這位……雄蟲閣下,您雌君的蟲崽被老師抓到,嗯,對彆的小蟲崽做了一點不好的事情。當然了,您百忙之中還要特意抽空跑一趟,也都怪我們做雌父的沒教好。但哈特一向很懂事的,就算莫紮特推了他,哈特也沒有還手的。”

阿洛伊斯用自以為最溫和的表情,開始不動聲色地給席勒上眼藥,一邊說還一邊在克勞德視角盲區對席勒暗送秋波。

隻可惜,席勒壓根沒有注意到眼前亞雌送的秋波。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亞雌的擠眉弄眼,但選擇直接無視。

不僅如此,席勒聽了阿洛伊斯的話後還直皺眉頭。

原本他對於克勞德冒犯克萊因的話,是想當場讓這隻看上去囂張不可一世的雄蟲知道,誰才是這個辦公室內的廢物和垃圾。

但眼下最重要的,顯然是莫紮特的事,等解決完了再去收拾出言不遜的雄蟲也不遲。

席勒看了一眼活動老師身後瑟縮的莫紮特,觀察了一下小蟲崽臉上沒有任何忍痛的跡象後,這才側過身對活動老師點點頭:

“謝了。”

從進門開始,他就發現活動老師明顯擋在自家小蟲崽前麵,不讓討人厭的成年雄蟲接近莫紮特。

活動老師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不,不用,應該做的,閣下太客氣了……”

一邊的副園長暗自叫苦。

他沒見過席勒,但他認識克萊因少將那張臉!

從克萊因少將踏進辦公室門的那一刻,亞當副園長就後悔莫及了。

該死的!

命令實習老師打電話叫家長前,他怎麼就沒有提前看一眼家長名冊單!

克萊因少將被尤裡斯親王複了原職,他的雄主也是最近風雲上層的剪紙大佬,雙親的地位都那麼高調,小蟲崽來讀幼蟲園怎麼那麼低調!

這怎麼也沒人提前跟他說一聲!

“席,席勒閣下,呃是這樣的,最後一節活動課上小蟲崽們來打報告,說莫紮特和哈特起了一點小摩擦,我擔心小蟲崽會受傷,所以把他們叫來了辦公室,也打電話請了他們的雌父過來,沒想到還驚動到您……”

亞當開口,聲音都抖了,但還是硬著頭皮,想把事情抹圓過去。

說到最後,為了把自己摘出去,他還隨便指了一個小蟲崽問道:

“你們說說,你們在操場上都看到了什麼?是不是看到哈特和莫紮特突然就打起來了,然後就趕緊過來喊老師了?”

小蟲崽被剛剛一切弄懵了,此時老師問話,也隻是機械的點點頭,根本沒反應過來要說什麼。

亞當剛要鬆一口氣,誰知道席勒根本不鳥他,而是徑直走向莫紮特的方向,抬起了手——

莫紮特嚇到瞬間閉上了眼睛。

小蟲崽的整個身體高度緊繃,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

實際上,從席勒進門的那一刻起,莫紮特的小腦袋就徹底蒙圈了。

他並不想因為被叫家長而麻煩自己的雌父特意過來一趟,但他沒想到雄父居然也跟著過來了?

怎麼辦?!

自己在雄父眼中,再也不是一個乖巧聽話的雌蟲寶寶了!

雄父會不會再也不喜歡自己了?今天過後,自己就要被雄父徹底厭棄嗎?因為自己的不夠聽話,會不會害得雌父也被雄父厭惡?

可是現在的雄父對自己和雌父好好,和之前那個雄父不一樣,那麼好的雄父,自己真的好舍不得……

小蟲崽的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然而他閉上眼睛後,卻遲遲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出現,反倒腦袋被輕輕揉了揉,力道溫柔得莫紮特詫異地睜開眼——

是雄父在揉自己的腦袋,雄父的表情……居然沒有一絲厭惡?雄父眼神裡充滿了……關心和擔憂?

莫紮特呆住了。

席勒揉了揉莫紮特的小腦袋,在眾目睽睽下蹲了下來:

“莫紮特,你現在有哪裡受傷或不舒服嗎?”

雄父在關心自己誒!

沒有拳打腳踢,沒有怒罵,沒有嗬斥,甚至都沒有質疑,進門後的第一句話是和保護自己的活動老師道謝,第二句話就是關心自己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意識到這一點後,莫紮特瞬間淚崩了,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龐垂下,跟珍珠串兒一樣卻不要錢似的往地上砸。

這張臉和克萊因太像了。

席勒看著心疼。

他拍了拍小蟲崽的後背,放緩語氣輕輕哄道: “沒事了,雄父來了……寶寶,你現在是身上難受,還是心裡委屈,可以告訴雄父嗎?”

在場的所有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包括A級雄蟲克勞德在內。

克勞德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克萊因,結果發現對方神色同樣訝異。

md這隻雌蟲給雄蟲下了迷魂藥不成?!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寵愛雌蟲幼崽的雄蟲!

看著莫紮特在自己進門後麵無表情,自己問過話後卻哭得稀裡嘩啦,再聯想到一開始兩個老師不同的神色動態,席勒心裡有了數。

莫紮特心裡委屈,一時哭得無法張口說話,席勒轉頭問亞當副園長:

“我們家莫紮特是乖寶寶,一向被欺負了也隻會忍耐,笨笨的都不懂得反擊。我能知道當時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我家寶寶現在哭得那麼難受嗎?”

席勒態度謙虛,雖說是請求,語氣上卻有些強硬。

亞當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睜眼瞎說道:

“就是小蟲崽間的一些口角摩擦,我剛剛問了哈特說是他不小心用小皮球砸到莫紮特,但道歉的時候莫紮特不太接受,莫紮特也同意這個說法但心裡委屈就……”

“是這樣嗎?你們都看到了?”

席勒打斷了亞當的話,側頭看向一旁的一顆顆小蘿卜頭。

小蘿卜頭們有些發愣,中間的一個小蘿卜頭緊張地點點頭,旁邊的小蘿卜頭們看到了也跟著點點頭。

亞當鬆了一口氣。

自己是老師,老師說的話怎麼會有假?

想來莫紮特為了討自己雄父喜歡,不給雄父留下一丁點負麵印象,回去後也會斟酌著,不敢再亂說些什麼。

亞當麵帶嘲諷地看了一眼活動課老師,眼神得意中暗帶警告:給老子小心點,等下雄蟲離開後再收拾你!

結果轉過頭,卻見席勒徒自伸手整理了一下莫紮特的衣服,接著神情莫測地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

“不是的!”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蘿卜頭們中傳出,打斷了席勒後麵的話, “不是這樣的!”

“莫紮特不是因為被皮球砸了好幾次才推哈特的!是因為哈特說了莫紮特雌父的壞話,說得特彆難聽,莫紮特才忍不住推哈特讓他彆再說了的!”

“哦?他說了什麼?”

“他說莫紮特的雌父勾引彆的雄蟲!說莫紮特的雌父是,是婊……”

————————

祝寶寶們新的一年順心如意,想要的都會有,喜歡的都能得到!

*

第49章

前任現任修羅場

說話的小蘿卜頭是卡門。

聽到卡門的聲音,莫紮特震驚地抬起了小腦袋。

剛剛是自己的幻聽嗎?

居然真的有小夥伴願意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莫紮特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卡門的方向,然而震驚過後,小雌蟲又馬上反應過來,不安地看了一眼克萊因。

——糟糕!被雄父聽到雌父的壞話了!雄父會不會誤會雌父?會不會真的認為雌父他……

小雌蟲再次紅了眼眶。

都怪自己嗚嗚嗚……又是這樣,每次跟哈特出現這樣的情況,雌父都會被自己連累,這次也不例外……

莫紮特沒想到,自己忍了哈特一天,竟然因為在最後關頭沒能咬牙忍住,而害得雌父再次被自己連累。

“不,不是的……都是我的錯,不關雌父的事,雄父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莫紮特不夠聽話……是卡門聽錯了,哈特沒有這樣說,雌父也從來沒有……”

小蟲崽說到這邊哽咽住了。

他真的很害怕新雄父聽信了這些話,會對自己的雌父產生哪怕一點點的誤會。

一個四歲的小朋友,隻能想到要說這樣天真的話,寧願自己被誤會,也要維護自己的雌父。

“不,我沒有聽錯!莫紮特你不要害怕,我可以幫你作證!都是哈特的錯,哈特先故意用皮球砸你三次,後來又對你說你雌父的壞話,我都聽到了!他是一個壞蟲崽!”

卡門也急了。

他真的覺得莫紮特一點錯都沒有,雖然剛剛自己被副園長嚇唬得一時間有點懵,但眼見著莫紮特就要被自己的雄父誤會了,卡門再也忍不住,他一定要把真相說出來,不能讓自己的小夥伴平白無故被誤會。

而此時此刻的亞當副園長,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

這事往小了說,可以算是自己失職,往大了說……可以算是嚴重大失職!就看雄蟲閣下想要怎麼追責了。

但還好,那個角落的監控自己看過了,隻能看到莫紮特推了哈特,聽不清楚小蟲崽之間說了什麼,也有可能是卡門亂說話對吧?畢竟莫紮特自己都否認了……

亞當副園長慘白著一張臉,內心瘋狂想著找補的辦法,他轉過頭在雄蟲看不到的角度,凶狠地瞪著卡門,張嘴就說:

“卡門,現在莫紮特說哈特沒有說過這話,哈特也不承認自己說過這話,全場那麼多小蟲崽大家都沒有聽見……”

亞當暗自施壓道,

“……就你聽見了。你再仔細想想,你真的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了嗎?剛剛的話,究竟是你聽到的,還是你幻想出來的呢?”

畢竟是四歲幼崽說的話,小蟲崽胡言亂語,一時把自己的想象當成親耳聽到的內容,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反正又沒有鐵證,不是嗎?

亞當副園長重新放下心來,得意地瞥了一眼活動課老師,然後一臉諂媚地重新看向席勒: “尊貴的雄蟲閣下……”

然而他的話又被打斷了。

“你新雄父知道你雌父原來有多婊嗎?”

“婊父養的莫紮特?”

空曠的辦公室內,兩句蟲崽的錄音聲顯得特彆的明顯。

原來是席勒摸了幾下莫紮特的衣領,取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夾子,撥弄了幾下後,從裡邊發出的聲音。

亞當副園長和阿洛伊斯聽到哈特的聲音後,全都露出一臉便秘加吃屎的表情——

怎,怎會如此?

事情到這兒已經非常明朗了。

因為哈特說了侮辱莫紮特雄父的話,莫紮特這才忍不住動的手。

蟲族法律才不興什麼“誰先動手錯在誰”,或者什麼“過激防衛”之類的條例。

大家隻奉行:強者無敵,雄蟲優先,以及……先撩者賤。

“莫紮特,你知道錯了沒有?還不快給哈特道歉!你果然是有雌父生,沒雌父養的小壞種!”

錄音繼續放著,裡邊傳出了亞當副園長的聲音。再看看正主,已經快要當場昏厥過去了:

“中午扣掉你的小麵包,還不能教你學會服從乖巧?明天你的午餐沒有了,你要是敢告訴你雌父,你就儘管去吧,看看你雄父知道後會不會更討厭你!”

席勒從頭到尾陰沉著臉,直直地看向亞當副園長:

“這位……亞當老師,現在該請你給我一個說法了。”

“您可以解釋一下,在未調查清楚情況的前提下,作為一名老師擅自辱罵,體罰一個四歲的幼崽,究竟是因為什麼嗎?”

“閣,閣下……我們幼蟲園呃……是不能非法攜帶攝像錄音設備之類的……”亞當已經慌到口不擇言了。

結果席勒開口的下一句話,更是給了他致命一擊:

“哦,你說這個小夾子啊?”

“這是尤裡斯親王送給莫紮特的生日禮物。”

“我的雌君很快就要上戰場了,尤裡斯親王想叫他的愛將放心,所以給小蟲崽佩戴上了這樣一個最新型的玩意兒,目前隻有軍部高層才有,市麵上還沒流通開來呢,亞當老師是有什麼意見嗎?”

亞當哪裡還敢有意見?

聽到這是尤裡斯親王指名道姓送給莫紮特的禮物,亞當已經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兩眼一翻昏倒在地了。

席勒嗤笑。

一個副園長,心理素質那麼差,企圖瞞天過海,混淆黑白的能力卻突出得很。究竟該說他膽大包天還是膽小如鼠呢?

隻是……錄音裡麵的話是什麼意思?

哈特和莫紮特他們兩個,難道不是第一天見麵?要不哈特怎麼會對莫紮特的情況……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不等席勒想清楚,身旁就傳出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閣,閣下,我沒想到哈特他居然會……我作為他的雌父,真的很心痛……”

哈特的雌父阿洛伊斯眼見著形式直轉急下,在慌神片刻之後,馬上又改變了策略,繼續一邊裝可憐,一邊朝席勒暗送秋波。

看席勒沒理他,阿洛伊斯急了,暴力扯過躲在一旁呆若木雞的哈特,直接就是一耳光甩過去——

“啪!”

“你這孩子!誰教你這麼說話的?傳出去彆人還以為我阿洛伊斯不會教孩子!快點給莫紮特道歉,聽到沒有?”

這一記耳光,可是打的結結實實的。

阿洛伊斯也知道,鐵證麵前再也抵賴不得,何況他還在肖想席勒呢,因此不敢隻是做做樣子。

哈特被打懵了。

左邊的臉頰很快就紅腫起來。

怎,怎麼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麼?雌父怎麼會為了莫紮特打自己的?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短暫懵逼過後就是劇烈的疼痛,以及——

“哇嗚嗚——我不道歉!我才不道歉!雌父你怎麼能因為那個賤種打我?!雄父莫紮特打我!雄父你快幫我教訓那個賤種嗚嗚嗚……”

“哈特小朋友,你怎麼能說臟話呢?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現在是你自己做錯了事,你應該快點和莫紮特小朋友道歉,請求他的原諒才對。”活動課老師皺起眉頭,忍不住嗬斥道。

實在是哈特罵得太臟了。

四歲的小蟲崽無法明辨是非,四歲之前的所說所學都依賴於原生家庭。

現在想來,打電話的時候還覺得哈特的雌父彬彬有禮,說不定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相比之下,一直不哭不鬨,被冤枉委屈了也沒有破口大罵的莫紮特,明顯更惹人憐惜。

被活動課老師用極度懷疑的目光看著,阿洛伊斯不免有些麵紅耳赤,但他還要在雄蟲麵前裝樣子呢,又哪裡敢反駁什麼?

哈特最終還是被迫和莫紮特道了歉。

但莫紮特,是一隻有骨氣的小蟲崽,他表示不接受道歉。

莫紮特說:

“你罵的是我的雌父,你也不是第一次罵我的雌父了,我一點都不想原諒你。”

“還有,你應該跟我的雌父道歉,因為你罵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可能是因為席勒表現出的:雄父無條愛你,雄父無條件支持你的樣子。

莫紮特哭過之後,開始勇於表達自我,連克萊因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但這次,哈特沒能向克萊因道歉。

因為他的雄父克勞德開口了:

“道什麼歉?莫紮特你作為哥哥欺負自己的弟弟,你好意思?還不快點給老子滾過來!”

此話一出,席勒眉頭一皺,突然有了個想法。

他看了一眼克萊因,發現對方的臉色實在算不上風平浪靜。他又不動聲色地對比了一下克勞德和莫紮特的臉。

嘖,實在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莫紮特長得像克萊因。

恐怕完全沒有繼承到他雄父的一丁半點。

“你想乾嘛?莫紮特是我的崽,你他媽敢動一個試試?”

早就看克勞德不爽,但貿然出手又怕對克萊因少將在尤裡斯部隊裡的名聲有影響。

於是席勒故意出聲嗆道,一麵是試探,一麵也有逼對方先出手的意思。

果然,對麵的雄蟲開始跳腳了:

“你的崽?哈哈哈……這真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事了!克萊因,接手你的雄蟲居然說莫紮特是他的崽,心甘情願當接盤俠,你說好笑不好笑?”

雄蟲笑得很囂張,一時之間,就連在場的活動課老師都噤了聲。

克萊因臉色沉到極點。他不介意被前任垃圾冷嘲熱諷,但他有些擔心席勒的看法,更害怕席勒因為克勞德的話,從此對莫紮特有了偏見……

該死的!

要是知道今天過來會撞上克勞德,自己就是冒著忤逆雄主的風險,都絕不會同意讓席勒跟過來的。

屬於軍雌的冷冽目光一閃而過,克萊因眼底的寒光讓對麵的亞雌都驚了三分。

哦,搞明白了。

這家夥就是寵妾滅妻,想把少將徹底廢棄為雌奴的前任垃圾。

那麼他身旁的這位搔首弄姿大半天的亞雌,原本的身份也就不難猜了。

席勒真的要被氣笑了。

這對垃圾雌雄和他倆生的小垃圾,一家人還是整整齊齊滾遠點好。

“旁邊這位是你的新雌君?難怪了……回去後你可以調一下辦公室的監控,欣賞一下你的雌君是怎麼對著我這個陌生雄蟲搔首弄姿,暗送秋波的。”

席勒對著一旁臉色大變的亞雌,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

相信回去後這位暴躁的雄蟲,在反複的懷疑過後,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新雌君。

克勞德果然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目光。

他瞪了一眼阿洛伊斯,把對方看得冷汗直流後,又重新看向了席勒,一臉淫/笑地開口說道:

“我的家務事不勞你費心。”

“倒是你,嗬,你居然真的收留了克萊因這隻敗壞雌德的婊子……

嘖,我還在想究竟是哪個孬種雄蟲呢,原來老子不要的破鞋是被你撿去了啊?”

————————

席勒:

你罵我不要緊,

你敢罵我老婆?

你完蛋了。

今天已經不是你一家人整整齊齊滾蛋能夠收場的了。

*

第50章

初(洞房花燭)夜

席勒後悔了。

他一方麵是想試探小蟲崽和對麵這隻雄蟲的關係。

另一方麵也是想趁機激怒克勞德,引導對方先動手,然後自己再出手收拾他。這樣子事後扯起皮來,尤裡斯親王和少將那邊,麵子功夫也不至於太難做。

順便也可以給克勞德的現任雌君——這隻讓克萊因少將不爽的亞雌找找麻煩,替少將出口惡氣。

但克勞德這隻該死的蟲!

他居然敢!

席勒看著克拉因更加白上三分的臉色,心疼極了。

“嗬,你這垃圾也配娶少將?少將自有我來心疼,垃圾不配出現在少將麵前,免得汙了少將的眼!”

他不再跟克勞德廢話,話音剛落也不給克勞德反擊的時間,果斷終止了跟這隻垃圾雄蟲語言上的打機鋒,然後下一秒——

“砰!”

“duang”

“咚!”

在雌蟲們驚恐的目光裡,克勞德這隻A級雄蟲,被席勒這隻D級雄蟲一拳打飛出去,將牆壁撞裂後還來不及出聲就直接昏死過去。

嘖,精神力雖方便,但果然還是肉搏更出氣。

席勒想。

隻是他們不知道,在出拳的瞬間,克勞德下意識的對席勒進行精神力的攻擊,卻被席勒百倍奉還,當場腦子痛到失去神誌。

然而在場的雌蟲們都被席勒的拳頭震驚到,一時沒察覺出克勞德的異樣罷了。

並且席勒還抓住這個機會,對克勞德的精神力動了點手腳。

嗬,今天回去後,這隻垃圾雄蟲進入治療倉,會發現自己依舊還是A等級……再過幾個月,也依舊是A。

但那隻是看上去罷了。

雄蟲將再也無法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一旦使用,就會頭疼欲裂, A級的精神力從此以後就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頭痛會纏繞克勞德一輩子,再也沒有修複的可能。

也就是說,克勞德再也無法替任何一隻雌蟲安撫精神海。

雌蟲們很快就會意識到這一點,尤其是那些能掙大錢的軍雌們,很快就會發現他們的雄主已經徹底失去了唯一的用途,表麵上看著是A級雄蟲,實際上卻連最低等級的D級雄蟲都不如。

而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雄保會也會不再重視這隻沒用的雄蟲,一切優待都將收回。

嗬,可想而知,克勞德今後還想繼續憑借自己A級雄蟲的身份,過紙迷金醉的生活?

吃屎去吧!

這個陰毒的法子,席勒一般不會用,因為一旦用了,就相當於是徹底毀了對方。

如今能夠使用這個方法的雄蟲,除了席勒之外,蟲族裡找不出第二個。

原因無他。

因為蟲族目前雄蟲的最高等級是A,而像這麼精細的攻擊,卻是A級雄蟲遠遠達不到的。

是的,席勒的精神力遠在A之上,隻是一直沒有去醫院重新測試罷了。

“啊!你,這……”

垃圾二號——亞當副園長在席勒出拳的瞬間,恰好醒來了。

結果才剛醒,眼前就遭受了暴擊,脆弱的心臟砰砰直跳,腦子裡浮現的全都是:

自己的職業生涯要到頭了!

克勞德麵朝下,呈狗吃屎的動作趴在地上,被他撞裂的那塊牆徹底凹了進去。

出拳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可見一斑。

——嘶,看著就很疼!

——難怪雄蟲還來不及喊疼,就已經疼到昏過去了!

這隻叫席勒的雄蟲,恐怖如斯!

不愧是克萊因少將的雄主!

在場的雌蟲們戰戰兢兢,尤其是阿洛伊斯父子倆,站在原地更是搖搖欲墜——完蛋了!

雄主/雄父重傷,回去後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惹事的自己!

尤其剛剛這隻叫席勒說的那些話,克勞德回去後哪裡可能饒過自己?!

兩隻亞雌,一大一小,席勒剛進辦公室時臉色有多神氣嬌縱,現在就有多失魂落魄。

阿洛伊斯甚至慘白著臉色默默想著:要不要乾脆趁你病要你命,在克勞德還未清醒前就一不做二不休……

“你們都看到了,是這位雄蟲閣下從進門開始全程挑釁,甚至公然辱罵我的雌君,還想動手打我的蟲崽,這些監控攝像頭明明白白都記錄下來了。”

“我作為克萊因少將的雄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實在氣不過一時沒控製住脾氣輕輕揮了一拳,誰知道這位雄蟲閣下……剛好撞在我的拳頭上,還如此弱不禁風。”

“如果警蟲局想要處理此事,又或者這位……A級雄蟲想要告我,隨時奉陪。”

席勒雖是笑著說這話的,但在場的雌蟲們沒有一個會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還是活動老師最先反應過來,一直朝著克萊因和席勒的方向,不住地鞠躬道歉:

“對不起閣下,是我們幼蟲園失職了,我是小蟲崽們打起來時的活動課老師我姓艾,真的很抱歉,讓您的小蟲崽平白無故受了委屈……”

“艾老師,這不是你的錯,您不必自責。還有……”

席勒溫和地打斷了這隻從頭到尾都在維護自家小蟲崽的雌蟲, “非常感謝您在我們還沒到來之前,保護了莫紮特,沒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

“謝謝你,艾老師。”

席勒再次鄭重的道謝,就連克萊因都朝著活動課老師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

“不,應,應該的,我是老師應該要保護小蟲崽的,這是我的職業,閣下您不必道謝……”活動課老師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卻沒看到一旁的亞當副園長眼裡的惡毒。

他沒看到,席勒看到了。

不僅看到了,席勒還嗤笑:這個草頭副園長到現在為止,還妄想自己能繼續在幼蟲園裡一手遮天呢。

看到席勒要笑不笑的目光,亞當副園長也急了,脫口而出就是:

“抱歉席勒閣下,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管理好園中的老師們,您放心,我一定加緊處理這事,定當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道歉不是說說而已的,否則就不是道歉,而僅僅隻是悔不當初罷了。必須要有懲罰或實際的補償措施,才能算是有誠意的道歉。

感激也是一樣。

這事情最後還是傳到尤裡斯親王耳朵裡了。

但即便沒有親王出麵,大家也知道尤裡斯親王非常重視克萊因少將,也知道克萊因少將的雄主席勒,就是風靡全星網的那位剪紙大佬。

這兩位風頭正盛,除了個彆想不開的,沒有任何蟲會想觸這兩位的黴頭。

因此,最後事情的處理結果也非常公正明了。

亞當副園長以權謀私,不辨是非,公私不分,涉及教唆,辱罵幼崽,第二天就被開除職位,公開惡行拘留一月思過且記入檔案——蟲族的任何一所學校將對其永不錄取。

活動課老師艾老師,做到了為人師表的責任,考察期間儘職儘責,愛護幼崽關心學生,在亞當副園長灰溜溜卷鋪蓋走人的當天,被園長一槌定音正式轉正。

因為被席勒特彆感謝了,再加上艾老師自己又有出色的能力,因此半年後就升職做了副園長。

至於另外的兩大一小三隻垃圾,他們的好日子,也徹底到頭了。

阿洛伊斯是想對昏迷不醒的克勞德動點手腳的。

但因為他沒乾過這事,手腳不夠利索,心裡又過不去那坎,猶猶豫豫間,被另一個早看他不爽已久的雌侍發現並保留了證據。

那個雌侍轉頭就打電話給雄保局,由於克勞德是非常珍貴的A級雄蟲,雄保局過來的速度特彆快。

阿洛伊斯還沒能把小尾巴擦乾淨,就直接被抓進小黑屋嚴加審問了。

負責審問的軍雌,原本就看亞雌不順眼,再加上從前就是克萊因少將的追隨者,阿洛伊斯落到他手上,各種嚴刑拷打不樣樣來一遍彆想出去。

於是,在克勞德醒來前,他的雌君阿洛伊斯就已經先脫了一層皮。

知道自己一手捧上來的雌君,不僅當著自己的麵勾引彆的雄蟲,甚至還想對自己痛下殺手。

克勞德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

他直接下令,讓雄保會給阿洛伊斯戴上最繁雜,最痛苦的枷鎖,當場把阿洛伊斯貶作雌奴帶回家折磨。

克勞德氣壞了,根本不會讓阿洛伊斯輕易沒命,他一直吊著阿洛伊斯的一口氣,反反複複給他上酷刑,不出一月就將其整治得奄奄一息,根本看不出個人形。

“臭婊子,老子叫你再勾引彆的雄蟲!老子當初瞎了眼,才會踹掉克萊因扶你上位!”

“他媽的,克萊因如今被尤裡斯親王看重,那得值多少錢!啊!老子問你話呢賤人!這麼多錢,你去哪裡能掙得回來啊?”

“還敢對我動手?你個賤奴哪裡來的膽子?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啪!”

克勞德因為情緒激動,導致精神力波動嚴重,頭疼得更厲害了。鞭子揮擊在白骨上,阿洛伊斯也痛到喊不出聲。

惡蟲自有惡蟲磨。

因為頻頻生氣暴躁加速了精神力的惡化,克勞德的精神力問題很快暴露出去,在外界流傳開來,於是阿洛伊斯的日子也過得愈加艱難。

這倆冤種夫夫很快就成了上流界閒暇之餘的頂級熱門笑話。

至於阿洛伊斯和克勞德的蟲崽,那隻叫哈特的壞種。

沒錯,就是那隻一直欺負莫紮特的壞蟲崽,他作為雌奴的後代,這輩子也隻能是雌奴了。

他被剝奪了上學的權利,養在黑暗惡臭的地下室,日日忍凍挨餓。原本最愛他的雄父,對他動輒打罵,隻想著留他一條命將來送給有特殊愛好的貴族雄蟲做禮物。

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暫時還傳不到席勒和克萊因耳朵裡。

此時此刻,他倆正圍坐在家中的小圓桌邊對飲。

今天席勒出拳的瞬間,克萊因也受到一些小小的震撼。

他和席勒交過手。

也知道自己的雄主肉搏的功夫很是得,和其他的雄蟲不一樣。

但今日一瞧,克萊因又不免懷疑:當初席勒和自己切磋時是不是到底放水了?

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感動。

他沒想到真有遇上前任雄主的這一天,席勒會維護自己到這份上。

哪怕兩人相處已久,但席勒對自己更多表現出的,是對好朋友的欣賞。

雖然星網上日日相傳,席勒大佬有多寵愛他的少將雌君,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他們還沒有像尋常雄主和雌君那樣,徹底…交融過。

兩人間像是存在某片薄薄的隔膜,克萊因不恥開口,席勒也從來不問。這層隔膜很顯然,就是有關克萊因的前雄主。

克萊因自覺自己是二婚,哪怕麵上還是一派少將的作風,但隨著對席勒的解,尤其雄蟲還沒有…深入碰自己的意思,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偶爾也會胡思亂想,他不確定席勒是不是介意,但也不好問出口。

而席勒,他對克萊因不是沒有愛。

也許一開始,隻是單純對高級軍雌的崇拜與欣賞,但後來,他發現自己的心情會隨著少將的難過而低落;偶爾克萊因笑一笑,席勒也覺得心情更好了。

情不知所起。

但當發現的時候,它已經悄然潛伏了好久,隻等著有心人輕輕一揪,將它重新暴露在燦爛陽光下,炫耀它比鑽石更加奪目的晶澤。

這天晚上,把小蟲崽哄睡後,席勒和克萊因聊了很久。

為了緩解克萊因一整天的壓力,以及幫助雙方緩解緊張,席勒還開了瓶紅酒,就著下酒菜和少將一同小酌。

可能是酒上頭,也可能是借著三分醉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哪個契機,回到了房間,散落了滿地布料,最後……赤誠相見,不著一縷。

“少將……克萊因,你以前……辛苦了。”席勒摸了摸雌蟲的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低聲說道。

很簡單的一句話,甚至可能還算不上情話。

克萊因聽了卻鼻頭一酸,垂下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雄蟲手掌的溫度暖洋洋的,從未有過的異樣感令雌蟲全身都微微顫栗。直到頭頂傳來一聲溫柔的歎息,克萊因猶豫再三後,這才鼓起勇氣看向席勒:

“……雄主,您想要有一隻自己的崽子嗎?”

“我有莫紮特一個就夠了,莫紮特很可愛。當然了,如果雌君想要親自懷蛋,為夫可以努力努力。”

席勒在撫摸的時候,發現克萊因青澀得可怕。

他以為是之前的垃圾雄蟲床事上太過暴力,給克萊因留下了心理陰影,於是安慰道:

“克萊因,你放鬆點,我和……不一樣,我不會暴力對待你的。”

克萊因聽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在酒精的加持下說出口的聲音顯得有些委屈: “我沒有。”

“嗯,我知道你沒有。”

“……我們沒做過。他……不喜歡我。”雌蟲的十根小jio jio蜷縮在被窩。

席勒反應了一會兒,大腦處理器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遲鈍: “克萊因……你是第一次?”

“嗯。”

“那莫紮特?”

“那是我堂哥的幼崽,我堂哥是克勞德原來的雌侍,懷孕的時候被折磨……莫紮特從小就是我養大的。”

克萊因語氣常常,聽不出特彆悲傷,但席勒還是愣了一會兒:

“對不起……我應該更好的做準備的,至少應該弄個花燭什麼的。”

雄蟲顯得有些懊惱。

“不用的雄主,我什麼都不需要,隻要你一直陪著我就好。”克萊因第一次大膽地表示需要。

低頭和雌蟲對視的瞬間,席勒知道,他們之間的隔閡,克萊因心裡的不安,自此消失了。

席勒在腦袋裡放煙花。

臉上帶是的看到絢爛煙花的表情,驚喜,意外又像有情人見到了獨獨為自己綻放的世間絕色:

“好吧,我也是第一次。那麼少將,接下來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

嗷!!!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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