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側過臉看他,一張清冷英俊的臉上還覆著紅意,汗水在他的胸膛上滾動著,沒由來地讓她害怕。就怕他會側過身來,再摁住她折磨。
“你回房去。”察覺到她的視線,封宴躺到了裡側,啞聲道。
顧傾顏連忙爬起來,撿起撕爛的衣服穿上,拖著疲累的身子,蹣跚著往外走。
門外守著昨晚接她的嬤嬤。兩個人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遞了碗避子湯,盯著她喝得一滴不剩,再用黑布蒙了她的眼睛,依然牽著她往外走。
回到家裡的時候,兩個妹妹已經醒了,六歲的二妹在洗衣,四歲的在燒火煮早飯。看到她姿勢怪異地走進來,兩個妹妹趕緊過來扶她。
“姐姐,有人打你嗎?”三妹妹仰著小臉,心疼地問她。
“沒有,就是作活太累了。”她勉強笑笑,撫了撫三妹妹乾巴巴的臉,說道:“我去睡會兒,你們莫要吵我。”
“姐姐你喝點粥再去。”二妹趕緊捧來了粥。
顧傾顏一點胃口也沒有,咽下苦澀,啞聲道:“我不餓,等會起來再喝吧。”
進了屋子,顧傾顏一頭栽到榻上,眼淚刷刷地淌。
她又痛又屈辱。
就為了這五十兩,她便做了這般下賤的事。現在她隻想用水狠狠地洗洗身子,但轉念一想,妹妹們都在,萬一看到她身上的這些痕跡,又無法解釋。隻能死死忍著,等到妹妹們午睡去了,她再去把自己洗乾淨。
她心思百轉,想了好些事,終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夢裡頭,秦歸明就站在院子裡,溫柔地看著她,手裡還拿著給她買的書。秦歸明就是她那未婚夫婿,出事之前,二人也曾兩情相悅。他跟著父親讀書,年前剛中了舉,馬上就可以入朝為官。如今,當然不會為了她放棄大好的前程。
所以,情字是什麼呢?不過是騙人的罷了。
有情人天下難尋,薄情郎處處可見。
她醒了在哭,夢裡也哭。待到醒來時,又是天黑時分了。兩個妹妹,還有咳個不停的姨娘都守在榻前,擔憂地看著她。
姨娘用帕子捂著唇,咳得彎下腰去,六妹妹給她拍了好一會兒背,她才繼續往後說:“你渾身發燙,隻怕是我傳染給你了。你不要再管我,把我送去庵裡。”
“姨娘,你說什麼呢。我答應過爹要照顧好你和妹妹。”顧傾顏撐著虛弱的身子坐起來,搖頭說道:“我能養活你們。”
“你姐姐都不管我們,你一個庶出的,何必管。”姨娘紅著眼睛,拿著帕子不停地抹淚。她生的是這對小女兒,顧傾顏的母親去得早,一直放在嫡母膝下撫養,她也跟著照看過一段時間。
“我已經找到活了,西街的綢緞鋪子答應收我的繡品。”顧傾顏勉強擠出一個笑,安慰姨娘。
“海公公會同意?”姨娘緊張地問道。
顧傾顏苦笑,海公公當然不同意,她隻是說個謊寬慰一下姨娘。
砰砰砰,有人敲門。
“顧姑娘,顧姑娘開開門啊。”
這是昨晚那個婆子的聲音。
顧傾顏心中一緊,趕緊過去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