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召召過來的時候不止他一人,他還帶來了他的哥哥。
他哥叫鄭君,比他年長五歲,在國外讀大學,本碩連讀,商科專業,以後是要回家來繼承家業,大概是有這樣一個因素在,他同鄭召召的外表以及性子都有不同,沉默少言,大夏天裡又西裝革履,也不嫌熱,見著了一群小屁孩後,他冷冷點了腦袋,隨後不再說話。
和我的人設有點像,薛城如是想道,他開始像模像樣地學習對方的表現,發現以前自己的表演都有些偏差。
——在陸亦溫麵前的話太多了,很失敗。
但這也沒有補救的辦法,他自覺自己跟陸亦溫的關係已經好到能夠共享同一條內褲,也沒有再裝模作樣下去的道理。
韓知把鄭召召拉到一邊,問他哥來乾什麼。
鄭召召苦笑:“我媽讓他管著我,我說要出來玩,他也偏要跟著過來看看我的一幫朋友,不然就要把我關在家,不讓出來。”
韓知哦了一聲,悄悄抬眼去看那個男人,四目相撞的時候他看到鄭君明顯皺了眉,他的表情帶有嫌棄,且嫌棄意味濃重,韓知鮮少有這樣被人鄙視的時候,不滿地輕哼一聲,低頭再去跟鄭召召咬耳朵抱怨。
鄭召召解釋:“我哥知道我們的情況,但是他直得不能再直,以前大學的時候有不少gay追他,都被他打得進了醫院,他現在很討厭gay,有ptsd,你彆去騷他,可能他下意識就會動手。”
韓知心跳如雷:“你哥不會打我吧,我這細皮嫩肉貌美如花的,被打慘了怎麼辦,以後還要靠它叼漢子的。”
“隻要你彆去他跟前騷他,這倒不會。”鄭召召拍他肩膀,“放寬心,我是不會害你的。”
韓知咬著唇點了點頭,勉強放寬了一點心。
他走過去的時候就想,gay怎麼了,喜歡男人就是天生的,搞什麼歧視,媽的有毛病,這麼看不慣就彆來。
但他對比了一下兩人之間的體型差距,最終還是把這些話悉數咽下了喉嚨口。
嚶,就委屈巴巴的。
周末時候熱鬨無比,由於是新開的鬼屋,過來嘗鮮的人不少,一行五人排了將近一小時的隊伍,才終於堪堪排到了入口,前麵還有兩撥人,勝利在望。
外麵太陽大如圓盤,這幾天平城又引來了一次高溫預警,天氣陰晴不定,涼的時候恨不得通身裹上毛衣,最熱的時候又能徑直把大馬路熬出些油來,讓人叫苦不堪。
韓知大汗淋漓,他試圖找一個陰涼的地兒休憩片刻,於是悄悄瞄準了鄭召後麵的陰影地,小心思一起,籌備多時,正欲悄悄挪過去時,被鄭君及時發現,一記眼刀掃射,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韓知訕訕收回步子後,又準備躲到陸亦溫的後背去。
他心想,溫哥人帥又仗義,這種小事應該不足一提。
他剛準備過去時,薛城下意識抬頭眯眼看了會天,把陸亦溫拉到了自己的後背。
他生得人高馬大,就連地上落下的陰影都更勝一籌,能夠將陸亦溫完全包裹,陸亦溫吸著冰奶茶正遊離在狀態之外,他抬頭茫然去看薛城時,聽薛城跟他說:“彆曬黑了,躲我後邊。”
並且認真地把陸亦溫挽至胳膊的袖子拉了下來,一一扯整齊,他低著頭乾事的模樣很是虔誠,至少從韓知的角度來看確實如此。
真的很gay裡gay氣,韓知甚至從他們的互動中,發現了陸亦溫做0的可能性,居然不是沒有道理,相比之下,薛城更是攻氣十足。
但他下意識去看鄭君,果不其然,見他麵龐緊繃,看來並不高興,冷哼一聲後,將視線撇往了彆處。
真的是個十分自私的人,韓知不滿,咱們在這邊談戀愛,又沒礙著您這大爺的,做這表情給誰看呢,真的掃興。
薛城顧自在跟陸亦溫說話:“我媽聽說你給我補習了,想請你吃頓飯,應該是在下周,到時候我過來接你,在家裡吃飯,她親自下廚做點小菜。”
“成。”陸亦溫咬吸管,思慮,“我帶點禮物?你媽喜歡什麼?”
“你把自己帶上不就行了,不用禮物。”薛城想道,“你再把你弟陸亦南帶上,跟薛野好好玩玩拉點感情,之前打架那事,我問了,關係還很差。”
陸亦溫意有所指:“還真的不打不相識。”
“誰知道你會......”薛城同他聊得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但及時止損,隻同他做口型,“哭。”
陸亦溫說起這事就暴躁:“我都說了是天生的,控製不住,我肯定一點都不害怕。”
“說起來你好久都沒。”繼續做口型,“哭了。”
“哪兒這麼容易。”陸亦溫也做口型,“哭,我又沒這麼脆,拜托,我們都差不多一樣高,打架或許你還比不過我。”
“你吹牛吧,到時候彆被我弄哭求著說不要。”
“我不可能哭著求你說不要。”陸亦溫反駁,“你做夢吧薛城,下輩子成吧。”
他們在那邊顧自說得起勁,韓知和鄭召召聽得一頭霧水,總覺得對話哪裡有些奇怪,還有最後麵那什麼弄哭求著說不要,簡直能在韓知心裡腦補出一通海棠十八般大戲。
韓知插.進去說,做出認真求知的表情:“薛城你要在哪兒把溫哥弄哭呢?”
陸亦溫反應過來,哭笑不得,警告他:“韓知你不要給我搞黃色,打住。”
“成吧。”韓知委屈,“寂寞的靈魂無處安放。”
鄭召召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回去再浪。”
鄭君那兩道眉幾乎就要鎖在一塊,他不想聽也不願聽這些十分奇怪的對話,純正的直男覺得這些都是不學好,但他弟從小就坦白說自己喜歡男孩子,所以才在這種事情上略有妥協。
他高中畢業後就出國求學,國外gay圈內關係混亂,他見多後更覺不是,又怕鄭召召也是如此,所以想著來考察一圈他的朋友,也好安心。
他把視線放在韓知身上,覺得這是一個危險分子。
寥寥幾句對話,就能看出——太騷了。
搔首弄姿,難以忍受。
外麵鬨了一整圈,總算排到了他們。
這間鬼屋說得再準確些,是一個鬼屋主題公園,不似傳統鬼屋那般線路單一,它的內部有不少分區,且有獨立故事主線,根據網上大家的測評,內部氣氛恐怖至極,循序漸進,是其他鬼屋鮮少所能匹及的精品,與此同時,一次隻進一隊人,並不像其他那些遊客紮堆。
鬼屋內的恐怖程度按照級彆逐步提升,最前邊幾個如同把戲,一行五人起先興致勃勃,之後難掩心中失望,但等來到第四個時,前麵視線忽而空曠凋零,燈光詭異,立體環繞音響徹耳際,似是有鬼在耳際哀鳴,這時風又霎時簌簌作響,吹得麵前白布四起,一時乾擾了大家的視線,目光所及之處,唯有一片白色以及猩紅。
局勢忽然來了個三百六十五度大旋轉,就連陸亦溫都忍不住操了一句,下意識往大家的身側偷偷擠去,他問:“薛城,你在嗎?”
薛城和他開玩笑:“我不在。”
恐怖之下陸亦溫的大腦慢了幾拍:“那你在哪?”
真是有點怕了,鮮少看他這樣,薛城輕笑出聲,拉過他的手:“我在這,你彆怕。”
陸亦溫也不再避嫌,任由他握緊自己,暗中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道聲音幽幽同薛城說:“哥,你握了我的手。”
“操。”薛城跳腳,“韓知你怎麼擠我旁邊來了,還一聲不吭的,嚇人呢?”
韓知揉著自己被捏爆的右手,委屈:“我這不是怕嘛,想找個人多的擠著。”
陸亦溫的聲音終於有些開始打顫,不敢動:“那到底是誰握了我的手!”
薛城發誓:“不是我!”
“也不是我。”鄭召召說。
鄭君歎了一聲氣,終於加入他們的陣營:“不是我。”
“我離溫哥挺遠的。”韓知解釋。
“操。”陸亦溫回頭看,看到一張紅色小醜臉對準他,嘻嘻一笑。
心臟都要嚇爆了。
後麵隨之而來一堆無腳人,用威壓吊至半空四處飄動,屋內氣氛更為詭異,頭頂燈光如同鬼魅,而喪歌隨之而起,幾人麵麵相覷,薛城率先反應過來,拉過陸亦溫就往前麵跑。
韓知他們緊跟其後。
再往前走更是恐怖,但後無退路隻能硬著頭皮往前擠,好在薛城和鄭君算是隊伍中膽子頗大的那兩位,薛城護著陸亦溫,鄭君護著他弟,他弟拉扯著韓知,一行人拉拉扯扯,gay裡gay氣,總算逃出了這間恐怖的鬼屋。
陸亦溫發現自己要哭爆了。
心情平複後眼淚還是經受不住強烈的刺激而開始如水崩那般,他背過身去拚命擦拭眼淚,但依舊堵不住出口,於是內心更為崩潰,這時候他聽到韓知大叫:“我的兩隻鞋不見了!”
鄭召召在旁邊瘋狂辱罵他:“你神經病啊跑得兩隻鞋都不見了居然沒發現,你赤著腳的時候不覺得很地麵很紮腳嗎!”
“嗚嗚嗚我可能真的是傻了。”韓知爆哭,“我生日時候的椰子鞋嗚嗚嗚,我要進去拿。”
陸亦溫哭著哭著就被逗笑了。
薛城發覺他不對勁,過來問他怎麼了,待他看到陸亦溫滿臉淚水時忽然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等到鄭召召發覺這裡情況不對也想過來時,薛城伸手,將陸亦溫抱進了懷裡,揮開鄭召召:“我們這邊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全場最慘:韓知
收獲了愛情:溫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這章我真的爆笑然後我我媽特彆害怕地過來看我是不是出了什麼情況,沒有,人家正常著。
我把加更的那章合一起啦,這章其實有六千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