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賓客,令黎帶著蠻蠻尋了個清靜的園子。
蠻蠻飛到一棵橘子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境塵仙尊果然沒有說錯。”
從極淵的節令比外麵遲,如今外頭已是落英繽紛,此處的橘子還掛得正喜慶。
令黎站在樹下,羨慕地摸了摸黃澄澄的果子。
瞧瞧人家,連果子都有了。而她白白長了這麼多年,卻至今連一朵花都開不出來。
她心中十分憂傷,嘴上仍舊禮貌地與蠻蠻聊天:“他說什麼?”
“說你此行來是來了,但你本性憊懶,跟條鹹魚似的,隨便把你往哪兒一放你便能原地躺到天荒地老,定不會去做他交代的事。”
“鹹魚這個比喻屬實貼切。”
蠻蠻冷笑:“那你不如算算,在魔君殺你之前,你還能躺幾個時辰。”
令黎抬眸看向它。
蠻蠻有一身華麗的羽毛,纖長瑰麗,七彩色的尾巴。這條尾巴一向是蠻蠻的驕傲,尋常的比翼鳥都隻有一種顏色,隻有比翼鳥王族的尾巴才是七彩色。也正因為這樣,她雖能化形,大多數時候卻一直保留著鳥身,七彩色的尾巴驕傲地翹著。
“仙尊讓我轉告你,你踩到魔君逆鱗了。”
“逆鱗?”
“喏,”蠻蠻盯著令黎身上瑰麗的紅衣,“就是你身上那身紅衣。”
這身衣裳她已經看不順眼一百年了,明明是一根爛木頭,非要說自己是扶桑神木,千年開不出一朵花,不以為恥,反而整日穿成扶桑花的顏色到處招搖。
這都算了,分明是低賤的血脈,偏生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烏發白膚,明眸皓齒,瑰麗不可方物,風頭竟蓋過了,蓋過了……她這個公主!
真是氣死。
此時總算逮著機會,蠻蠻幸災樂禍道:“仙尊說,魔君冷血弑殺,當年仙神兩界幾大世家派人刺殺,但凡是穿了紅衣的女子最後都被他滅族了。”
“隻因為她們穿了紅衣?”
“誰知道呢?反正穿其他顏色的就沒有被滅族,也就自己被打個魂飛魄散吧。”
“……”那這魔君就不僅是殘忍了,腦子多多少少也有些問題吧。
還有境塵,令黎忍不住好奇:“境塵如此設計我,難道他就不怕魔君殺了我之後,將他的交觴也滅了?”
蠻蠻斜了她一眼:“是仙尊讓你穿紅衣的嗎?”
那倒還真不是。
說來也是她自己的執念,隻因她千年來開不出一朵花,便整日想著以形補形。扶桑花是紅色的,她便也整日穿著紅色的衣裳,想著說不定哪日她的誠意感動上天,就真的讓她開花了。
蠻蠻憐憫地看著她:“你如今已入窮巷,躲是躲不掉的,若是不能讓魔君喜歡你,你便死在他手上吧。”
令黎安靜地看著枝頭的比翼鳥,半晌,低頭一笑:“是,你說的是。”
才怪!
令黎是不知道境塵原身是什麼啦,但顯然他和比翼鳥一樣,都是不怎麼聰明的種族。
她已經是木頭了,他們竟然比木頭更不會轉彎兒!
她人形踩了魔君的逆鱗,那她就不會變成原身把自己種在土裡嗎?
魔君討厭穿紅衣的女子,那她一棵樹既沒有穿紅衣,也看不出是個女子,魔君就是再瘋,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去砍一棵樹吧?
令黎:兩個不太聰明的,還非要做出一副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的樣子。
但令黎並不說破,她配合地做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成功將比翼鳥哄到了魔域侍從手上,乖乖和其他禮物待在一塊兒。
甩掉了拖後腿的,令黎一路避開魔域守衛,往荒涼的地方走。
既然是要把自己種上三日,那自然要找塊人跡罕至的地,才不會有人注意到忽然冒出了一棵樹。
令黎走到一處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