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病,真的沒法根治嗎?”
我不想廢話,也不想守在五米外的陸離無妄擔心,於是垂眸直言不諱,
“季先生,你親自過來‘探望’,想必已經打聽出我的病情了吧?”
季江白雙手抱胸,並沒有否認,玩世不恭的做派收斂了不少,
“挺意外的……”
“所以,你當初找我,是想讓我當冤大頭?”
我沒有否認,工於心計又如何,反正這種聯姻本來就充滿了算計。
但,該停止了。
“我也沒想到病情惡化那麼快,”我低聲說,
“所以,希望季先生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隻要你不找我們溫氏的麻煩,我們之間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這幾天,往返於家中和醫院的小楠還在向我彙報季江白不依不饒送禮物的行為,恐怕今天過來也是聽他們無意間說漏了嘴。
“談不上浪費時間,”季江白躬身俯首,如蛇如蠍的視線在我眉眼間肆意勾畫,像是惋惜著什麼,低笑道,
“剛才醫生說過了,你的病是有特效藥可控的,要不然換個心臟也行,這對溫家來說不算事吧?”
我心頭一凝,連帶臉色也沉凝下來,這個男人手段果然了得,竟然了解到了這個地步。
而且他無意間說到的,偏偏是我上一世的孽。
於是我徑直搖頭,“現在沒有合適的心臟源,我們溫家也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季江白聞言盯著我看了幾秒,隨後很刻意的笑了一聲,
“那就可惜了,雖然我挺中意你,我們兩家聯姻也能稍微遏製一下陸家的勢頭,不過我可不想做鰥夫……”
“如果以後你恢複一點了,隨時可以找我玩玩,歡迎。”
我眉心蹙起,被迫刷新了對季江白厚顏無恥程度的認知。
回懟的話語已經到嘴邊,季江白卻提前直起身,對我擺擺手說一聲‘等你康複’就徑直離開了。
我啞口無言,瞬間懊悔起自己的白癡行為。
我竟然傻到想和季江白講清楚道理!
而且他經過陸離身邊時又停了下來,不知道又對他說了什麼。
陸離並沒有被季江白激怒。
因為他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害怕我出事。
可是……
特效藥?
連季江白都知道的事,為什麼隻有我不知情?
等陸離近前,不等他將我扶起,我盯著他問,
“陸離,秦醫生說我的病情有特效藥可以控製對嗎?”
陸離伸手將我扶起來,雙手拖住我的手肘,仿佛沒有聽到我的提問一般。
可是,他也沒有否認。
我斂眸,心知所有人都瞞著我那就肯定是有隱情。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問秦醫生。
深夜,醫院裡依舊沒有寧靜可言。
走廊的儘頭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痛苦的呻吟,那是重症區抵不住痛楚的病人哀鳴。
或者是陪護家屬輕微的嗚咽聲,歎息著生命的易碎。
我不想徒增哀楚,也不甘獨自啜泣,我想知道一個時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