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已經站在了公司西門附近的體育館門口,是孟顏甜上午打電話的時候叫她過來的。當她問孟顏甜要乾嘛的時候,對方支支吾吾地直言:“你來了就知道了嘛。”
張靜遲疑了片刻,但是還是赴約了。
她大概能猜到,是誰在等她。
推開這個空曠的體育館的大門,傍晚隻剩下微弱的暮光從看台旁邊的窗戶投射下來,忽然,視線裡出現一個籃球,發出幾聲蹬地的聲響,滾落在張靜的腳邊。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個滾過來的球,腳步下意識往後躲了一步,又發現籃球上好似粘了一張紙,在那張紙的阻力作用下慢慢停在了她的腳邊。
張靜拿起展開一看,是一張紙,上麵是端端正正的工整字跡。
“親愛的張靜,你好。還記得這裡嗎,兩年前的某一天下午在這裡舉行公司籃球賽,那個時候我們倆還不熟。我後來想想,第一次對你心動的情景應該是在這裡。我熱身時投了一個籃,球沒有緣由地滾到你的腳步,像是今天這樣,在你垂著頭糾結應該是把球踢回來,還是撿起來還給我的瞬間,就是這一個如此尋常的瞬間,喜歡來得就是如此莫名其妙。但是到後來我越了解你,越覺得喜歡,也許是突如其來的一場雨讓你的發尾被淋濕但你卻毫不在意,又或者是我看向你覺得你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這些話我當著你的麵難以啟齒,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想照顧你,或者你來照顧我,我們互相照顧,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眼前的視野一下子就變得模糊起來,抬起眼看見的不是前方黑暗的觀眾席,而是那天籃球賽自己向前幾步遞上的一瓶水,再抬高一點雙眼,看見的是曾楚南被浸濕的汗涔涔的球衣,每個呼吸著的毛孔裡都充斥著活力的氣息。
那是她很久沒有擁有過的感受,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雨季已經不再來了。
就在此時,頭頂的燈突然被打開,暗處有人朝著張靜走來,遠遠望去籃球場的中圈恍若一個被追光照亮的舞台中央,那人走到了這束燈光之下。
曾楚南今天穿得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區彆,區彆在於手裡抱著的一束花,和頭頂梳順的發型,可以看出他是有精心準備過的。
“張靜。”
“嗯。”
“我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覺得我年紀比你小,覺得我隻是一時興起,可是張靜,我是真心的,我今天不是想對你表白,更像是一種......”
“......求婚。”曾楚南覺得自己無法呼吸,這段他已經反複練習過無數次的場麵還是在不停磕巴。“你願意接受我,讓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嗎?”
張靜雙手不停地在扯著衣角,麵對如此真摯的告白,說不動搖是假的,她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橫下心拒絕。“我......不知道。”
“我已經和我爸媽提前說過這件事情了,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他們一開始確實有猶豫,但是現在已經被我說服了。”張靜不知道的是,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在這幾個月裡背後付出的努力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曾父曾母一聽說兒子跟他們說,自己喜歡一個大他四歲還離異獨自帶孩子的單身媽媽瞬間就急了。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從明天開始,我一周給你安排一場相親。”
而是他就是鐵了心要和張靜在一起,一開始說什麼都不去相親。後來他學聰明了,就去現場表演浪子人設搞砸每一場相親局,直到中間人都不願意再給曾父曾母介紹女生。
“我有了這個堅定的想法是那一周,就是我被封在你家的那一周,那個時候你做完飯,我在旁邊洗碗,然後我們一起陪迪迪看電視,那個畫麵真的很像一家人。那個電視播放的是什麼我一點都沒有看進去,而是在想,如果我們能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就好了。”麵前的少年目光如炬。
“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從紙上到眼下,曾楚南重複了一遍。
在這個提問之前張靜已經在止不住地顫抖著,過去的自己越成熟就會越缺乏了前進一步的勇氣,這些她缺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