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大狐狸嘿嘿大狐狸(1 / 2)

謝執玉看著玉符上滿屏幕的奇怪符號,完全摸不清陽華的本意。

這些話說了好像沒說,還令他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他本來隻是想知道龍妖到底有什麼,現在他不僅想知道龍妖到底有什麼,他還想知道蛇妖、狼妖,犬妖、貓妖……

救命,他腦子裡全是疑問在環繞,若今日陽華不能告訴他此事真相,他是真的會抓心撓肝痛苦一輩子的啊!

【謝執玉:陽華前輩,我看不見您說的話!

陽華:哦,玉言堂擔心有人在傳訊玉符上胡來,靈信上仙特意在傳訊玉符上設置了一些禁製,有些不合適的詞語並不能在玉符上顯現。

謝執玉:什麼詞?

陽華:要不你去問師無衍吧,你師尊看起來好像很懂。

謝執玉:……】

說實話,謝執玉有些發怵。

他總覺得合歡宗出口的話語一定不太簡單,十之八九還是同雙修有關聯,他隻要敢在師尊麵前提及半句,師尊大概便會止不住暴怒,萬一這怒火太過猛烈,直接將他燒死了,那他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可陽華看起來卻仍舊顯得很平靜。

【陽華:你放心,我教你一招,隻要你照我說的去做,師無衍就絕對不會生氣。

謝執玉:我還想多活幾年……

陽華:你乾脆一點,承認你根本不知道龍妖和人類到底有什麼不同,犄角是你編出來騙他的,隻是為了顯得自己看起來很懂罷了。

謝執玉:不行,我師尊極為厭惡合歡宗,他若問我為何會知曉此事,我就得把前輩您供出來了。

陽華:你就說在藏書閣看到的。

謝執玉:……我師尊不好騙。

陽華:你放心,他絕不會深究這種事的,你仔細問一問他,記得將他的回答告訴我。

謝執玉:?】

謝執玉覺得很不對勁。

陽華這反應,看著便像是在故意謀劃著什麼,可陽華似乎不打算同他直說,他若就此去問師無衍,或許真會出事。

可若他不問,這麼多問題便要在他心中抓心撓肝,如此憋在心中,實在令他很難移開注意,此事倒有些兩難,他總得在師尊的怒火與他的好奇心中做出抉擇——

算了,要不還是問一問吧。

自他回到宗門後,他幾乎日日都在得罪師無衍,早不知讓師無衍怒了幾回,這種事他駕輕就熟,根本沒在怕的,反正先去尋師尊問一問,若是情況不對,他直接閉嘴便是了。

當初陽華說得也沒有錯,師尊對他至多隻有惱怒,並不會有什麼更過分的懲罰,他因魔氣而身體虧損,師尊便一直極為擔心他,那關切不像是裝出來的……

說實話,他與師尊之間若並無那畫像上的白衣劍修,也無仙門閒談上與淩玉有關的傳聞,大概早就要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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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玉滿腦子胡思亂想,想著待會兒L應當用何等話術來同師尊詢問,又想著

若是師尊惱怒了,他應當如何繞過此事,全然未曾注意,他身後那丹房房門,早已打開了。

師無衍一離開丹房,便見謝執玉手中捧著玉符,將眉心擰成一團,顯是正因玉符之上的內容而苦惱,這幅模樣,師無衍已不知見過了幾次,每一次遇見,師無衍都覺得……這玉符一定有問題。

師無衍是知道的,近些年來,這玉符傳訊的方式已有了極大的改變,比起當年不知便捷了多少,隻不過依師無衍所想,修仙一途,最需靜心,玉符若有了太多變化,反而不好,他不怎麼關注過這種事,可偶爾也會聽門中長老提起,而今似乎足不出戶便可知曉天下事,謝執玉雖在宗門,或許也能同那魔尊聯係。

師無衍心中登時警醒,覺著很是不妙,趁謝執玉尚未發覺,他甚至動了術法,霎時出現在謝執玉身後,沉著臉色問:“你又在看什麼?”

謝執玉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要將玉符收起,可他的玉符收得太慢,師無衍還是一眼便看見了。

師無衍挑起眉尾,幾乎壓不下語調中的惱意:“陽華?合歡宗的人?”

謝執玉方才可還在琢磨陽華所說的話,思忖那打滿了玉符符號的後頭究竟會是什麼詞句,他對著同陽華有關的玉符界麵發呆,師無衍看得極為真切,見謝執玉要躲,他直接按住了謝執玉的手,陰沉著臉色朝謝執玉的玉符上看去。

而後他便見著了謝執玉同陽華那一段充斥著隱秘符號的對話。

師無衍臉色一僵,頃刻便鬆了手,後頭的話語他沒有再看,那神色看起來倒像是平白吃了幾口臟東西一般,有些說不出膈應,一麵仍以那沉如寒潭般的語調說:“我已說過了,不許與合歡宗來往。”

謝執玉:“……”

謝執玉不知道師無衍究竟看到了多少,他緊張不已,隻能小心翼翼點頭。

可師無衍卻像要將此事翻篇掀過去了,他自懷中摸出方才新成的丹藥,將那藥瓶塞到謝執玉手中,轉身就走。

謝執玉很驚訝。

不,這不對勁。

他與合歡宗的陽華長老私下有所來往,師無衍怎麼可能還心態平和?

謝執玉收起玉符與藥瓶,蹙眉跟上師無衍腳步,心中不由便想起了陽華方才的話語。

陽華方才說,他這些同妖修有關的疑問很特殊,他隻要繞著這些問題提問,師無衍便絕不會罵他。

謝執玉沉思片刻,小心試探。

謝執玉:“師尊,我方才問了陽華前輩幾個問題。”

師無衍神色陰沉:“不許叫他前輩。”

謝執玉略過師無衍這滿懷怒意的話語:“可陽前輩的話語被玉符限製了,我有些看不懂。”

師無衍:“……”

謝執玉仔細觀察著師無衍的神色。

師無衍麵上仍不見怒色,於是謝執玉又巴望著湊上去了一些,清一清嗓子,道:“師尊,其實之前我騙了您。”

師無衍:“……”

謝執玉:“龍妖是

陽華前輩同我說的,可他這話隻說了一半,他說龍妖有兩……呃,後頭的話語可沒告訴我,所以我隻能靠著自己胡亂編一編。”

師無衍:“……”

“我當時想過,若是論外貌,龍妖其實同人族也沒有多少區彆,硬要說有所不同,大概便隻有他們偶爾會現出的龍角了。”謝執玉摸一摸下巴,道,“的確和人族不太相同。”

師無衍:“……”

師無衍這才頗顯驚訝看了謝執玉一眼。

謝執玉又道:“可看陽華前輩的反應,我好像猜錯了。”

師無衍:“……”

謝執玉這才好奇抬眸,看向師無衍,帶著他滿心的好奇,問:“師尊,陽華前輩所說的龍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師無衍:“……”

師無衍顯是仍僵著臉,聽謝執玉說出這種話,他第一反應卻不是斥責,而是一把伸手拉住了謝執玉的胳膊,先左右看了看丹房之內可還有其他人來往,方扯著謝執玉到一旁,壓著聲音問:“你問這做什麼?”

“您可是我師尊。”謝執玉雖略有些心虛,卻還是執著詢問,“我……我若是遇著了不懂的事情,當然要來向師尊您請教。”

師無衍:“……”

師無衍攢眉移開目光,仍不曾直接回答謝執玉的問題,反是冷著臉色道:“同劍道無關的問題,不許再多問。”

謝執玉:“那我還是去問陽華前輩吧。”

他說完這話,便伸手要去摸出他的傳訊玉符,熟練喚醒玉符界麵,尋找陽華所在,正想敲下一句“師尊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師無衍神色已明顯一變,壓著輕微慍怒:“不必問他,我回答你。”

謝執玉滿懷期待看向了師無衍。

師無衍卻先要同他約法三章:“你先答應我,往後少同合歡宗來往。”

謝執玉:“此事……”

師無衍不情不願自牙縫中擠出一句:“我也能替你解惑。”

謝執玉:“……”

謝執玉心中的好奇幾已突破天際,他毫不猶豫點頭,壓著那滿心期待,開始胡扯撒謊:“是,師尊,不會再聯係了!”

師無衍略鬆了口氣。

謝執玉:“那龍妖……到底與人族有何不同?”

師無衍:“……”

師無衍沉默著抬起頭,再朝周圍掃了一眼。

若隻是以目探視,顯然不夠保險,他甚至還以靈識在四周掃了一圈,確保附近絕對無人,不可能會有人聽見他們交談後,他才一本正經開了口,道:“龍蛇本是一類。”

謝執玉虛心求教,認真點頭。

“龍族天生龍角,而蛇類勤勉,方能得此天賜。”師無衍斂容正色,道,“因而龍有二角,蛇也當有二角。”

謝執玉:“……啊?”

“至於妖類能夠化形,本就是尋常。”師無衍依舊沉著臉色,道,“化形之後,若靈氣受損,亦或傷重,便會現出些許原型。”

謝執玉:“呃……師尊……”

師無衍:“這是方才陽華同你說的第二句話。”

謝執玉撓了撓腦袋,覺得哪兒L有些不對,可卻又說不出究竟在哪兒L不對。

“狼犬等物,多是群居,因而修行之時,需與族群連結,方能互有彌補。”師無衍說道,“虎豹等妖修,則又與狼犬不同,陽華所說的貓妖,便大多比較喜歡獨往。”

謝執玉:“……”

謝執玉用力撓頭。

不對啊,若陽華前輩想要說的是這些,玉符又為何要將他所說的話儘數屏蔽?

“除此之外,鮫人有鰓,就在肋下,龍蛇可以纏繞,以此相攻,尋常修士,若無護身之法,應當難以應對。”師無衍那語調已順暢了不少,他隻是不願回眸去看謝執玉的眼睛,“海獸我也見過,同龍蛇相比,大多還要多出螯鉗,亦或精通吸引之法,一旦受困,極難逃離。”

謝執玉:“?”

師無衍:“不過無妨,以靈劍劃三尺之地,便可逃離。”

謝執玉:“??”

“最後一句,的確有些妖修不分男女。”師無衍神色不變,平靜說道,“少數,你應當見不到,不用擔心。”

謝執玉:“???”

這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師尊為他傳授暴打妖修的經驗了啊?

師尊是在誆他吧!

可才說完這些話後,師無衍便蹙眉看向了他,像是小心翼翼等著他的回複,這幅神色,倒同謝執玉以往小心觀察師無衍是否發怒的模樣差不了多少。

謝執玉越發覺得有些不太對味,他皺著眉仔細打量師無衍,這才發覺師無衍那近似雲淡風輕的神色之後,顯還掩藏了些許難以令人覺察的驚慌。

師無衍這副神色,很有些像是那日在他屋中,他鉚足了勁去逗師尊,以至令一貫沉穩的師無衍紅了耳根。

他抬眸再去看師無衍,便見師無衍的麵色雖然沉穩,卻反是像在欲蓋彌彰。

師無衍的膚色本就較常人要白,又是銀絲白發,均與常人不同,因而他哪怕隻是耳尖稍染微紅,都會極為醒目,謝執玉看得清清楚楚,師尊回答完他這一通同妖修有關的問題之後……好像……好像害羞了。

謝執玉愣住了。

他隻顧傻乎乎盯著師無衍看,腦中一片混沌,直到師無衍蹙眉看了他一眼,他才發覺自己這目光露骨,可比剛才看師弟的神色要刺目得多。

他嚇了一跳,匆忙收回目光,師無衍卻連斥責他半句都沒有,隻是匆匆瞥了謝執玉一眼,而後便若無其事一般清了清嗓子:“回去吧。”

謝執玉:“……”

今日的師尊,好不對勁。

不僅是師尊,他覺得今日的自己,也有些不太對勁。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明白今日自己究竟都在想些什麼,怎麼會看著師尊發呆,可方才那股分外古怪的感觸似乎還正停留心中,揮散不去,倒像是嵌在他的靈識之中一般,有種…

…莫名似曾相識的怪異之感。

他試圖將這古怪之念從腦中清出去,這嘗試卻有些失敗,他越是深入去想,便越發覺得額角抽痛,而他體內本就隻是勉強壓下去的魔氣也越發躁動了起來。

他咳嗽了幾聲,想要說話,卻覺喉中腥熱,竟又咳了血,這回雖沒有方才在宗門大比時那麼嚴重,可師無衍還是立即頓住了腳步,回身來查探他的情況。

師無衍伸手觸了謝執玉的手,謝執玉竟還被嚇得往後縮了縮:“師尊,我沒事的。”

師無衍:“……先將藥吃了。”

謝執玉此時才想起師無衍特意為他煉的那丹藥來,他匆匆拿出藥瓶,取出裡頭的藥丸塞入口中,又匆忙咽下,師無衍這才鬆了口氣,說:“今日這藥,藥性略有不同。”

謝執玉乖巧點頭。

師無衍略微遲疑,可還是伸了手,輕輕將一縷散發捋到他耳後,低聲說:“可能會有些困倦,但隻需睡上一覺便好了。”

師無衍這動作實在太過突兀,謝執玉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後退避閃,可一時腿軟,幾乎朝後跌倒,是師無衍伸手輕輕扶了他的腰,令他稍微站穩了一些,道:“藥效或許會有些太烈。”

謝執玉:“……什麼?”

“不必驚慌。”師無衍輕聲說道,“我會護著你。”

謝執玉:“我……”

謝執玉晃了晃身子,幾乎昏然倒地,師無衍似乎早已料到會有如此一遭,他平靜扶著謝執玉的腰,令謝執玉倚在他懷中,至於那最後一句輕微低語,謝執玉怎麼都沒有聽清。

他努力想要睜開雙眼,可眼前一切幻作重影,師無衍的話語也如行雲,逐漸淡去,而他意識縹緲,沉沉浮於雲端,隻有極為偶爾間歇的意識清明。

可就算如此,那意識略微清明之時,也同隔著水霧一般,他隻大約知曉師無衍將他帶回了居所,令他安頓在床榻之上,而後謝執玉便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極長的夢,那夢境悠遠,縹緲行過不知多少光陰,再令他墮入死寂一般的深淵。

待他恍惚自睡夢中緩緩清醒,卻又好似陷於層層迷霧,意識遲緩朦朧,可這狀態卻並不怎麼令人覺得難受,倒真像是浮在軟綿綿暖呼呼的雲端。

他掙紮著好容易令意識再清明一些,終於能略微張開些眼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段蓬鬆暖呼的……柔軟白毛?

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謝執玉幾乎完全停滯的思維終於開始重新運轉,他試圖偏過腦袋,認真看一看方才引起他注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他很快便發覺自己這舉動完全多此一舉,他胸口踩著一隻幾乎比他腦袋還大的雪白爪子,他驚愕抬起目光,便見著那異獸略微湊到他身邊,似乎輕輕嗅了嗅他的氣味,而後便極自然在這床榻上圈作一團,將那蓬鬆的大尾巴繞過謝執玉身側,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盤到了懷中去。

這是那日他在後山高崖上所見的雪白異獸……這這這果然是隻白色的大號狐狸吧?!

師無衍屋中這床榻本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