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萬歲爺勸慰,是奴婢失禮了。”
事已至此,玉琭吸著鼻尖兒總得給康熙爺賠個不是,康熙爺如此好脾氣,她不能不知好歹。
康熙爺輕歎,隱約也能感覺到玉琭的苦楚,準確來說應該是身為奴才的苦楚,便像是眼下,即便莫名委屈,在他這個做主子的跟前兒也得囿於規矩,不得不壓著難過。
忍不住抬手抿了抿小丫頭掛在下巴上的淚,康熙爺半扶半抱似的將玉琭從地上掂起來,將人放在一旁的軟椅上坐好,自個兒反倒是坐在了玉琭先前坐過的矮墩子上。
玉琭年紀小,以前吃的不好身量兒還未拔起來呢,即便坐得比康熙爺高,這會子二人也隻是勉強平視,偏玉琭怕康熙爺對她不滿或是怎的,低著頭還不敢看人,如此便顯得更是小巧了。
“你莫慌著謝朕,朕隻想知道你哭什麼?若有難處隻管說,朕不是個為難人的主子。”
玉琭小心翼翼覷著康熙爺的臉色,見人麵上毫無慍怒,抿了抿唇細想剛才的情緒,倒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幾分想家、幾分憋屈、幾分委屈交織著罷了。
實話便是說了康熙爺也不信,玉琭扣著手指,一邊兒說一邊兒編,倒也將話給圓了回來。
“就是想著先前同萬歲爺說去廟裡求簽的話勾起奴婢的思家之情了,細想好似還是六七歲的時候去過一趟,之後便鮮少出門了,阿瑪多是帶著弟弟們出去,從不帶奴婢。”
“奴婢知道自個兒沒托生成男兒身,不得阿瑪喜歡,便也從不要求什麼,隻是時而阿瑪在外頭受了氣便回來衝著奴婢撒,又是打發奴婢乾著又是乾那,惹得奴婢也滿心的委屈,可奴婢的委屈卻沒地方撒的。”
“將將萬歲爺叫奴婢給您縫衣,可您的裡衣明明是好的,一絲絲不妥也無,這便莫名勾起奴婢不好的回憶了,料想是萬歲爺您也不待見了奴婢,這才忍不住淚的、、、、、、”
聽小丫頭吸著鼻尖兒絮絮叨叨了半晌兒,康熙爺這才明白小丫頭的委屈,他哪兒曉得他無心的舉動引得玉琭心裡這樣的彎彎繞繞。
康熙爺不覺得煩,反而心中不住的歎,玉琭瞧著是個心大的姑娘,可實際上且叫人疼呢。
更是氣玉琭他阿瑪,有這樣好的女兒竟不知珍惜,難怪當初他誇玉琭字好的時候多誇了句她阿瑪,竟引得小丫頭那樣反駁。
“你這小丫頭該過心的事兒不過心,不該過心的事兒卻記在心裡,朕還病著,難免記錯了事兒,你能少乾一樣活兒合該高興才是。”
“再者你伺候朕也是好些天了,還不知朕什麼脾氣嗎?你冒冒失失的朕可訓過你?把朕當你阿瑪看,不知你是瞧不起誰了,朕才該是要委屈的哪個呢。”
被康熙爺接連的反問,玉琭心虛著,撥浪鼓似的搖著頭,越聽越是覺得自個兒的話不妥了,隻又趕緊的賠不是去,也難為康熙爺這當皇帝的還有耐心聽她一個小丫頭東扯西扯。
說來她敢這樣哭,除了難過,也多少是仗著康熙爺待她和善,她真是要被康熙爺的包容給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