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話朕就不看你了。”
康熙爺如此應了一句便轉過身去,彆看麵上不顯,其實也心如鼓雷得厲害,手中翻著書,心思卻早飛了的,好不容易收回了幾分神兒去看了書上的內容,好巧不巧的,偏又隨手拿了一本子詩詞曲三百首。
隨意翻開一頁,便見“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康熙爺騰得心頭一熱,再往後瞧,便是“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康熙爺忍不住嘖了一聲兒,又往下看“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儘處。”
得!書上句句儘戳康熙爺的心尖子,這書是再看不下去了。
正欲扭頭同玉琭說會子話呢,還未動便覺得挨著玉琭的肩背微微一沉,康熙爺繃著沒敢動,小心翼翼的扭頭去瞧,就這麼會子功夫,小丫頭竟已經累得睡著了。
康熙爺偏了偏頭,用臉頰挨了挨玉琭的額頭,隻是輕輕一觸,便足叫康熙爺兀自歡喜半晌兒了。
說來這感覺真真是奇了怪了,上了癮似的,又是想靠近玉琭又是怕自個兒莽撞,真叫人又是折磨又是愛的,康熙爺隻歎自個兒沒出息,還沒見小丫頭喜歡他喜歡得丟了魂兒,他自個兒倒是先陷進去了。
然說是這麼說的,康熙爺身子卻是比心要坦誠得多,這會子隻管坐著一動不動,叫小丫頭好好睡一會子去。
午間歇的時候不長,下午還得為大清和下頭的孩子們祈福呢,隻約莫兩三刻鐘的功夫,梁九功便進來點提一句了,誰道進門兒一抬頭見康熙爺正同玉琭姑娘親近著,他一時竟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隻得捧了康熙爺一會子要換的朝服去,恭恭敬敬的在康熙爺跟前兒一拜,康熙便知道時候到了的,隻管擺擺手叫梁九功放下手中的朝服出去,這兒不消得他伺候。
梁九功聽話得緊,這便放下朝服出去了,低著頭立在門側,沒一會子便聽得康熙爺一陣爽朗的笑,緊接著便是玉琭沁著微惱的聲兒,朦朦朧朧的,那聲兒刮得他一個太監耳朵根兒都發臊。
得虧是沒在屋裡伺候呢,杵在人前兒且不知多煞風景的,梁九功忍不住笑笑,忙擺擺手又領著魏珠幾個和外層的侍衛們再站遠些,免得聽見什麼有的沒的。
倒也沒耽誤功夫,康熙爺很快便穿戴齊備了,趁著梁九功進去給康熙爺撫平細小衣褶的功夫,玉琭緊忙回自個兒房裡也換了身而衣裳,清淡的紫裙繡海棠,掐兔毛的淺杏色坎肩,頭上比平日多戴了對兒米珠釵以顯示重視,如此既不逾矩,又代表了太皇太後的臉麵。
玉琭打扮好了忙回了康熙爺的身側,便又得了康熙爺好一陣兒瞧,幸而這會子延信、察尼等幾位都在門外候著了,康熙爺沒好說什麼,隻管撐著皇帝威嚴的架子帶著人去了。
天家的規矩多,並非隨意上柱香便罷,一旁還有禮部下掌管典製、祠祭的大人唱和,什麼時候上前,什麼時候拜都有說法,斷不能出錯。
玉琭是第一次代太皇太後娘娘參與這樣正經的大事兒,心頭不由得緊張,且支著耳朵仔細聽著,生怕錯過什麼耽誤了大事,如此便也顧不上想西想東了。